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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电影时长107分钟,不短也不长,足够讲好一个故事,道尽冯西的一生。
首映礼的入场券比普通电影票贵上十倍有余,除了狂热粉丝,普通观众鲜少会买票进场。最开始,粉丝们无一例外都是为自家偶像而来,对影片本身的期待度远不如对亲眼见到偶像的愿望强烈。
出乎意料的是,席子旭像是童话故事《哈美恩的捕鼠人》中那位神秘的吹笛人,《心窗》是他呕心沥血谱写出的魔性乐章,笛声一响起,几乎所有观众都中了他的法术,即便能预感到之后的剧情会急转直下,依旧义无反顾地沉浸在故事中,情愿溺亡。
为了将边缘题材拍得抓人眼球,席子旭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整部影片以冯西重见光明为分水岭,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在电影声效上费尽苦功,以慢镜头的手法,拉长放大了很多正常人不会去注意的小细节,以此方便观众走入一位盲人的世界。除此之外,席子旭会在冯西内心受到伤害时,刻意让片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人声渐远,以此表达冯西内心的敏感与脆弱。
下半部开场便是一段超长镜头,采用冯西的视角拍摄。主角拆开纱布后,整部电影的色调变得鲜艳明朗,他飞奔出医院,一气跑过七八条街道,直奔护城河边,镜头摇晃的十分剧烈。常青自始至终都未出现在镜头里,观众只能听得到他急促的喘息,歇斯底里的吼叫,以及撕心裂肺极尽癫狂的笑与哭。
影片结尾,被冯西用强后,何丽萍心如死灰,踉踉跄跄冲出家门,此时屋外的世界已被瓢泼大雨所笼罩,冯西呆坐在床头,莫名想起冯东出事的那天,也是这般天气,细密的雨丝遮住全部视线,让人看不清黑夜中急速驶过的猛兽。
冯西预感不妙,立马披上衣服追了出去。他跑得很急,雨点太过密集,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仿佛又变回多年以前那个盲眼的冯西。他不停地跑,不停呼唤妻子的名字,却始终寻不到何丽萍的影子。冯西跑到马路中央,隐约听到有人喊他,便立刻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四处张望。他裂开嘴笑得没心没肺,直到吃进雨水,才抬手随意抹了一把。
正在这时,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疾驰而来。刺耳的喇叭声中,画面戛然而止。
之后镜头再次切换,画面中出现两张遗体捐赠志愿书,一张是冯东骗冯西签下的,另一张是冯西欺骗何丽萍签下的。最后的镜头里,冯西捂着何丽萍的眼睛,耐心地指导她找出签名位置,微笑着看她一笔一划、聚精会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影片结束,中途无人退场,许多人意犹未尽,纷纷鼓掌致意。自冯东离世后,片场内的啜泣声就未曾断过,连一米八的汉子都湿润了眼眶。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开场没多久便呼呼大睡的孟爱国,再比如全程用专业眼光审视此片的陆影帝。
在陆晋松看来,席子旭的回归之作中融进许多他个人的主观情绪,那趟漫长的美国之行几乎耗尽席子旭所有的骄傲。他忙活半天,结果却功不成名不就,爱情.事业双双搁浅,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冯西就是他的化身——外表看上去温和无害,心里却藏着名为自卑的软刀子。
陆晋松估计冯西最后难逃一死,因为席子旭恨不得亲手掐死懦弱无能的自己。
到了剧终人散的时刻,作为体力不支的中年老男人,席子旭一马当先扬长而去,美其名曰要补个美容觉;陆晋松本以为林绪这大花痴会黏上他,对方却一反常态地开溜了,脸上还挂着小女人的幸福笑容,显然已经挥手告别了单身队伍。
如此这般便只剩祝升与他,外加那三位富贵过不知几代的公子哥。
这倒恰巧合了陆影帝的心意。
停车场内停放着一辆扎眼的银灰色加长保时捷,三位大少爷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卸完妆,陆晋松与祝升一起离开后台,来到停车场,老远就见到那辆造型别致的豪车。
两人向车靠近时,一扇车窗徐徐落下,孟爱国探出光溜溜的大脑袋,扯着嗓门喊:“哎呦!大明星怎么也跟过来了?”
“听说你们要为祝升庆祝,我孤家寡人一个,没别处去,就跑来凑凑热闹,不会不欢迎我吧?”陆晋松立马装出一副乖巧模样。
孟爱国拿乔:“告诉我林绪的手机号,我才允许你上车!”
祝升面色一讪,软绵绵地呵斥道:“孟爱国,你丢不丢人。”
孟爱国奸笑两声,笑声还没停,便被冯涛一巴掌扇到一边。冯涛冲他们招招手:“你们快点儿过来!”
祝升应了一声,快步上前拽开车门,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满头满脸的香槟泡沫。陆晋松赘在他身后不远处,幸好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闸,这才幸免遇难。
冯涛举着香槟酒瓶,笑着仰倒在座位上,沈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抽出几张餐巾纸,作势要为祝升擦去脸上的酒水。祝升拦下那只伸到面前的手,边道谢边接过纸巾,随后屈身坐进车内。满头黑线不知该作何反应的陆晋松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装潢比外表更为浮夸,左手边一溜超长黑色皮沙发,对面是一个波浪形的迷你吧台,上面放着各式洋酒与器皿,还有块精致的圆形蛋糕。
祝升挨着冯涛坐下,再右边依次是孟爱国与沈沐,陆晋松则坐到祝升左手边的位置。
冯涛笑够了,举起怀中只剩半瓶的香槟晃了晃:“别愣着了,各位,拿酒杯吧。”
祝升取过两只酒杯,踟蹰片刻,还是将其中一只递给陆晋松,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酒是一定要喝的,陆影帝之前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冰凉的玻璃杯当真被塞到手里时,他仍旧有些打怵。
这时,沈沐开口了,带着一贯的客气与疏离:“常青要是不能喝就别勉强,意思到了就行。”
“抱歉,我确实不太会喝。”陆晋松一惊,心道这人观察力倒是敏锐。
有人比他更为诧异,孟爱国往沈沐身边靠了靠:“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沐冷冷扫他一眼:“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与世无争”的冯涛赶紧打圆场:“今天是为祝升,当然也是为常青庆祝电影处女作的上映,你们捧个场,别斗嘴了成不成?”
孟爱国嘬一口香槟,扫兴地撇了撇嘴,他平常喜欢点tequila,香槟在他眼里跟白开水并无二致,他长叹一声,说:“冯子,你早些时候的一身锐气都去了哪儿?我真看不惯你这副软遢遢的样子,冯家果真是魔窟,瞧把你给……”
“唉!”冯涛强行打断他,“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孟爱国“嘿嘿”一乐,又卖起乖来:“成了,我闭嘴,我少说话,我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咱们大宝贝儿祝升总可以了吧!”
陆晋松一个没忍住,嗤嗤笑了两声,这下到引起了孟爱国的注意。
孟爱国从身后抽出个a3大小的长方形礼盒,边交给祝升边唠叨:“那什么,大明星啊,实在对不住,没准备你的礼物!下次见面一定补上!那个,祝、祝升,礼物你回家再看吧。”
祝升很困惑:“为什么?我们四个从小定下的规矩,礼物都要当面拆开看……”
孟爱国支吾半天,最后狠命一拍寸草不生的后脑勺:“得!你要拆就拆!拆完后悔可别找我!”
孟爱国的威胁只能起到反作用,余下四人好奇心更盛之前。祝升不再说话,低着头小心翼翼撕开包装纸,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本纸张微微泛黄的人物写真,主人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常青。
祝升手忙脚乱地扣上盒子,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将孟爱国的大圆脑袋塞到沙发底下。他一脸慌张地回过头,恰好与挂着虚伪笑容的陆影帝对上视线。
陆晋松露出满口白牙:“别急着收,让我也看看。”
祝升搂紧盒子,没理他。
孟爱国这个没眼力价的,又在气氛诡异的两人间插上一杠:“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淘换来这本写真么,比唐僧取经还困难!四年前的古物啊,早绝版了!那时候大明星也就二十出头吧,这鲜嫩!里面还有穿泳裤冲浪的照片呢!我知道你崇拜他,特意帮你找来的,还不快谢谢老子!”
祝升沉吟半刻,用蚊子般的小声儿道了声谢。
孟爱国当着“常青”的面,将这一席话说得没遮没掩,他本人却并不在意,还被祝升含羞带臊的傻样逗得哈哈大笑。
陆晋松懒着和神经病一般见识,他凑到祝升耳边,一本正经、堂而皇之地向他勒索写真集,然而他的余光却瞟向沈沐与冯涛二人。与咋咋呼呼性格外露的孟爱国不同,他们一位冷若冰霜,一位是不折不扣的笑面虎,都擅长以单调乏味的表情掩饰真正的内心。
然而伪装越是完美,越说明问题。
孟爱国笑够了,转头对沈沐说:“该你了。”
沈沐惜字如金:“送他套房子,地段面积随便挑。他现在住的那套公寓太普通,我看不过去。”
孟爱国搭腔道:“哎呦,这可相当于开了张空白支票,出手够阔绰的!可你们沈家最近不是……嘿嘿,不是我提醒你,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搞破产!”
沈沐眯起眼睛,眼神变得越发危险:“不劳您费心。”
孟爱国酸溜溜地说:“你看你,随便说两句就生气……”
冯涛轻轻瞟了眼陆晋松,再次担任合事佬:“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都消消气,现在轮到我了……”
冯涛话刚说到一半,陆晋松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陆晋松尴尬地说了声抱歉,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吴姐。啊?常,不是,陆影帝醒了?!真的?!”
祝升撑大眼睛,激动地回过头,对视的两人眼中是同样的惊喜与安慰。
陆晋松还是不太放心,又画蛇添足地提了一句“没失忆吧”,其结果自然是被吴晓数落了一遍。可他这次破天荒地没动气,他感觉吴晓的每一句话都像咏叹调似的动听。
常青醒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草草结束了通话,陆晋松迟迟未缓过神来,直到冯涛试探着问他影帝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他才找回走失的魂魄。
陆影帝佯装镇定:“实在抱歉,我临时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祝升眼神闪烁,他也很想去医院看望常青,可他找不到脱身的理由——陆晋松与常青名义上是至交好友,谁去看谁都不为过,他与陆晋松不过是点头之交,大半夜跑去医院探望,实在不像话。
最终他只能目送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去,自己留在原地,继续一场并不快乐的狂欢。
陆晋松戴上口罩,在夜幕的掩护下乘出租车直奔天坛医院。
原本有很多陆战军守在医院门口,他们大多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寒风一吹就抖如筛糠。常青苏醒过来后,吴晓马上派人把好消息带给她们,粉丝们这才长吁一口气,边激动地抹眼泪,边哆哆嗦嗦打道回府。
下车后,陆晋松无暇估计形象,离弦的箭一般冲向病房。
此时屋内只剩下常青与助理,常青靠坐在病头,助理守在床边。见到陆晋松气喘如牛地冲进来,助理便识相地推门而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陆晋松反锁上门,健步上前,紧紧把“自己”的脑袋揣进怀里捂着。常青瞬间红了眼眶,不止是感动,更因为有一只鸡爪子狠狠扣住了后脑勺的伤口。
“疼疼疼!”
常青呲牙咧嘴地叫唤,陆晋松赶紧松开手,一屁股坐到床沿,调整好姿势后,再度拥紧了他。
脑袋在常青的肩膀上蹭了蹭,陆晋松一句话也没说。
常青安抚性地轻怕他的后背,嘴里不停碎碎念:“这两天爸妈每天都来看你,陆导身体不好,回去的早,阿姨守了我两天。醒过来以后,我就让阿姨回去休息了,她说明早顿个鱼头汤送过来给我不补脑,拦都拦不住!刚才吴姐一进来就抱着我哭,边哭边说,‘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保险费还不够赔违约金的’,快逗死我了……”
可能是太久没开口说话,常青搂着陆影帝,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可陆晋松像哑巴了似的,一声不吭,只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常青敛去笑容,换上副忧心忡忡的面孔:“你怎么了?抖这么厉害?你、你不是要哭吧?你别、别激动啊!我这不没事了么!陆影帝?陆哥?哥?……亲爱的?哈哈哈尼?!”
“哈个屁!你他x是不是脑袋里有坑啊!!!你这干的叫什么事!!!”
陆晋松猛地弹起身子,劈头盖脸地骂了常青一通。
末了,陆影帝口干舌燥骂不动了,常青抹一把脸,蹭下一手口水。他嫌弃地撇撇嘴,之后略带报复性质地摸上对方的双颊,带着十二万分的遗憾说:“脸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又被你饿没了。”
陆晋松粗鲁地打开他的手:“还不是因为你,早晚被你气死!”
常青垂下眼帘,掰着手指算道:“你替我受伤,我替你受罪,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