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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侯楠一掌就要劈上她面门要害,突然听到风声骤起,跟着侯楠一声痛呼,手臂连抖,双眸吃惊向四处张望,喝道,“是谁?”
这一年多来,莫寒月武功虽然没有大进,可是上一世的眼光未失,这一瞬间,看到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打在侯楠手腕,见她四处张望,也跟着望去,问道,“表姐,怎么了?”
侯楠回头,向她一瞪,问道,“方才你瞧见什么?”
莫寒月瞠目,说道,“什……什么都不曾瞧见!”
侯楠眸光微闪,步步向她逼近,一字字问道,“我要打你,你为何不挡?”
莫寒月连退两步,嘻嘻一笑,说道,“表姐与十一玩闹罢了!”
侯楠见她这一笑中又带出几分傻气,不由皱眉,向她审视片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声唤来自己的丫鬟,快步向阶下去。
不管这个丫头如何狡辩,她就是觉得,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听她分析的入情入理,莫寒月也是暗暗点头。
这位侯大小姐,可当真不是卫相府的那些庶女可比,她若嫁入相府,可当真是个力敌呢!
莫寒月的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笑意,含笑施礼,说道,“表姐慢走,十一不送!”
看着她的马车驰远,这才低头向脚下寻找,只见相府门前清扫干净的石阶上,离自己不远处,有一粒大不过指腹的石子。
莫寒月微微扬眉,上前捡起,抬头又向四处望去。只是,在微显的暮色里,又哪里看得出何处藏着有人?不禁微微皱眉,只得转身走回。
再次入厅,只见侯氏一脸淡然坐在老夫人身侧,兰花指捏着茶盏,慢慢细品,朱氏却拥着卫娉婷哭的涕泪横流。
莫寒月微微扬眉,也不过去回禀,微微侧身,立在厅门一侧。
朱氏哭一会儿,断断续续说道,“此事若传回她的夫家,日后让她如何见人?”
此事若传回去,她就没有夫家了!
莫寒月垂眸,抿唇浅笑。
侯氏冷笑,端着架势将茶盏放回几上,使帕子点一点唇角,说道,“既是早许了人家,行事就该检点一些,虽说皇后轻易不能一见,可也没有自个儿冲上去要皇后瞧你的。今日你惊了凤驾,能侥幸留住性命已经万幸,还想要怎么样?”
听这话,就知道卫东亭说过什么。
莫寒月好笑。
“你……”朱氏气结,向她一指,咬牙道,“弟妹说的亮堂话,横竖不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又如何?”侯氏撇唇,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在卫盈秀身上略停,说道,“若我的女儿品行有亏,也得自个儿担着!”
莫寒月听她几乎将卫盈秀的丑事自个儿抖出来,不由暗暗好笑。
卫东亭也听着不对路,干咳一声,向卫东明道,“大哥,事已至此,哭有何用?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大哥先请回府,或者那边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才怪!
卫东明瞪眼,向卫娉婷一指,说道,“如今不要说带她回府,就是走出这前厅,不知有多少眼睛往她身上刮,你让我们回府,怕她被人指点的不够?”
卫东亭扬眉,向卫娉婷望去一眼,想想这话倒也没错,点头道,“那要不然,娉婷留在相府住几日再回罢!”
刚才事出,府里的奴仆被他喝散,可是近处的邻里却有许多人瞧见,此时恐怕还在议论不休。
卫东明这才点头,说道,“如此最好,隔些日子事情淡去再说罢!”
莫寒月听见却忍不住好笑。
外头的邻里,也不过是这条街上的人,只要卫东明将卫娉婷带回府去,深藏内院,旁人又到哪里指点去?可偏偏要留在相府……
这一府的奴才,可都是眼睁睁瞧见的,他倒不怕人指点了?
看来,他不过是怕他自个儿跟着丢脸,又哪里当真是怕女儿委屈?
侯氏不禁皱眉,只是此事是卫东亭提出,又不好说不行,只得点头,说道,“现园子里倒有空的院子,回头……”目光向左右一望,这才看到莫寒月,向她招手,唤道,“十一!”
莫寒月上前行礼,问道,“母亲有何吩咐?”
侯氏道,“如今后园的事,都是你管着,回头命人收拾出一处院子,给你娉婷姐姐住!”
莫寒月垂眸,含笑道,“那几处院子空着多年,今日天色已晚,怕一时难以收拾。”
这是要推托?
老夫人将脸一沉,说道,“难收拾,那就明儿收拾,这几日娉婷先跟着我住!”
莫寒月微微一笑,向她浅施一礼,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只是院子久无人住,哪是一两日收拾妥当的,十一是想,如今现有三姐姐的院子空着,倒不如略做收拾,给娉婷姐姐住可好?”
这倒也是!如今卫盈秀嫁为奴妇,是再也不会回那院子去住了,她也不同皇后,还留着她的院子。
侯氏向来最怕麻烦,想到收拾旁的院子又要动木动土,就心中烦乱,一听说有更方便的院子,自然乐意,点头道,“三丫头那院子倒是姐妹里最好的,就那里罢!”
此事就这么定下。
莫寒月向老夫人道,“今日已晚,娉婷姐姐今日得搅扰老夫人,明儿十一命人赶着收拾出来,就请娉婷姐姐迁进去如何?”
老夫人刚才留人,不过是一时赌气,话一出口就后悔,此时听说只是搅闹一天,倒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如此最好!”
卫娉婷新遭此难,却满心想要躲回自个儿府里去,张了张嘴向卫东明望去,却见他脸色阴沉,极为难看,哪里还敢开口?只得行礼,低声道,“谢过二叔,谢过婶娘,谢十一妹妹!”
只有侍立在厅角的卫盈秀满嘴苦涩,却说不出话来。
从此之后,那园子里再也留不下她的一丝痕迹。
卫东明见此事说妥,当即起身告辞,向老夫人行礼,说道,“天色不早,儿子先请告辞,明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点头,说道,“嗯,闹这一日,我也乏了,也回院子里去!”命卫东明起身,自个儿唤过卫娉婷,出厅向后宅去。
卫东亭率一群儿子、女儿送卫东明出府,瞧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来,吩咐管家关上府门,顿时冷下脸,喝道,“都给我进来!”又大步向厅里去。
众人冷不防被他吓一跳,忙随后跟去。
侯氏跟着他进厅,不解道,“相爷,还有何事?”
“何事?”卫东亭冷笑,抬手向几名庶女一指,咬牙道,“你们干的好事!”
卫盈仪等人忙上前跪倒,互视几眼,想到白日的事,都咬牙垂头,不敢多问。
侯氏这才想起前头的事来,微微点头,说道,“是啊,今日的事,若不是娘娘压着,也不知闯出什么祸来!”说到这里,又怨起莫寒月,指她道,“十一,你也是,自个儿的东西也不看好!”
莫寒月垂眸,低声道,“是,母亲!”
“她知道什么?”卫东亭皱眉,向莫寒月睨去一眼,又瞪眼瞧向众姐妹,说道,“你们道是有娘娘在,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却不知本相花多少功夫!”
刚才听到小太监的一句话,他心知事关重大,立时命赵顺打点随凤驾出宫的所有人等,跟着又买通小太监向老夫人传话,才能将事情圆回。
侯氏点头,想想今日那场惊吓,果然也非同小可,点头道,“娘娘说的是,该当好生管束才是!”
卫东亭向莫寒月一望,说道,“十一,此事从你身上起,你也有过错!”
莫寒月点头,说道,“是,爹爹,如此要紧的事儿,十一不该说忘就忘!”她只是忘记罢了。
卫东亭微愕,这才想起她本来是个傻子,那样的事,又岂能怨得了一个傻子?
微微皱眉,看看几个庶女又不禁有气,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大的事,若不责罚,怕你们不会警醒!”手指向几人点了点,说道,“今日但凡越制的,回去都赏十大板子,罚跪两日!”
这可比禁足三个月学规矩重的多。
几位小姐一听,顿时脸色苍白,可也不敢求饶,只得磕头领罚。
卫东亭又向莫寒月一望,说道,“这是你院子里的事儿,又是你管着后园,就交你办罢!”
“是,爹爹!”莫寒月也连忙领命。
处置过此事,卫东亭起身要走,又想到一事,说道,“那些首饰,你可记着追回,好生收着,不许乱戴!”
“十一知道!”莫寒月勾唇轻应。
卫东亭摆手,正要命她们退去,就听厅外脚步声急,向前厅里来,有小厮连声喊道,“相爷,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卫东亭大怒,喝道,“什么不好了,乱嚷什么?”
卫敬飞忙快步出厅,大声喝道,“乱叫什么?”
小厮声音急道,“回二公子,大事不好,皇后娘娘的马受惊,惊了娘娘凤驾!”
“什么?”厅内侯氏听到,顿时如受雷击,身子一软,坐回椅中。
卫东亭也是大惊失色,快步抢出厅来,一把将小厮衣领抓住,问道,“你说什么?娘娘的马惊了?在何处?娘娘……娘娘不打紧吧?”
重要的是,娘娘肚子里的胎儿如何?
小厮被他抓住衣领,顿时喘不上气来,挣扎道,“回相爷,娘娘的马刚刚走上御街,不知为何,就……就突然受惊,横冲直撞,幸好……幸好宫门前当值的罗三公子将马截住。”
“娘娘,我问你娘娘如何?”卫东亭几乎是大吼!
小厮摇头,说道,“只说是已将娘娘送回宫里,并没有听到宫里的信儿!”
卫东亭急的连连顿足,说道,“蠢材!蠢材!没有娘娘的信儿,你来说什么?”
这会儿侯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忙赶着出来,颤声道,“相爷,快,快进宫打探消息啊!”
卫东亭看看天色,摇头道,“眼看皇宫就要落匙,我如何还能进宫?”
卫敬飞忙道,“爹爹不用担心,儿子即刻进宫,若有娘娘的消息,自会设法传信儿出来。”
他身为御林军,自然可以在皇宫中留宿,倒是比卫东亭这个当朝一相要方便的多。
卫东亭连连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即刻就去罢!”
卫敬飞应命,唤几个小厮跟着,拔步向府外奔去。
卫敬行眼见生出这么大的事,自己空有一腔尽孝之心,却使不上气力,只得躬身为礼,说道,“爹爹、母亲劳乏一日,终然要等娘娘的消息,也需顾着身子,还是回去歇歇罢!儿子在前头守着,二哥那里但有消息来,即刻前去回禀!”
卫东亭点头,向他望去一眼,说道,“那就辛苦你了!”瞅着厅里那些庶女心烦,也不再等她们辞礼,与侯氏径直向后宅去。
卫敬行送卫东亭离去,这才向几个家人道,“你们去宫外守着,若听到什么动静,或二公子传消息出来,不管什么时辰,速速到书房报我!”
家人闻命,哪敢耽搁,忙躬身行礼,拔步飞奔而去。
卫敬行轻吁一口气,见卫敬博与坐在轮椅上的卫敬岩还在,微微点头,说道,“你二人也早些回去歇息,这里有我!”
卫敬博也倒罢了,卫敬岩却不禁微微抿唇。
本来,二人同年,自幼一起长大,又一同外出读书,一同回府,一同接下府里娘娘省亲一应的差事。
如今如此盛况,都是他一手操办,自己却因腿残,只能看着。此刻,他倒是一副掌家的样子,自己却成了被他照护的废人!
心底一阵落寞,微微点头,说道,“有劳三哥!”命小厮推着向自己的院子去。
听到厅外的人全部散去,有小厮悄悄的拐进厅来,向莫寒月道,“十一小姐,那边堂上的首饰……”
只因为那些首饰险些掀起惊天的风浪,在那里搁这半日,服侍的小厮们都小心看管,任谁也不敢轻动。
莫寒月点头,向夏儿道,“你们去将首饰取来罢!”
夏儿大喜,忙应一声,唤过丰儿、雪蕊一道,进堂上将那几件首饰取来。
莫寒月目光扫过仍跪在地上的姐妹,淡淡道,“当初十一回府,彩棚中给爹爹、母亲行礼,各位夫人赐给十一的礼物,共七十三件,而这里……”向丰儿手中的托盘一望,淡笑道,“这里不过十几件,另外那些,不知在何处?”
她居然知道是七十三件?
她不是傻子吗?
她不是不记得吗?
这会儿怎么会说得出有七十三件?
众小姐愕然。
莫寒月挑唇,向十二小姐卫盈倩一望,说道,“十二妹妹起来罢!”转向丹枫道,“你使两个人,送十二妹妹回园子,顺便和守园门的妈妈说,今日晚一些落匙!”
当初,也只有这位年纪最小的十二小姐没有上她的院子里抢劫。
丹枫应命,向卫盈倩施礼,说道,“十二小姐请!”引着卫盈倩出去,差人送回、传话。
这里跪着的七人眼看她不会善罢甘休,七小姐卫盈莲当先道,“十一妹妹,当初……当初也是姐姐一时糊涂,如今……如今屋子里还……还有几件,这……这就取回还……还给妹妹!”
莫寒月点头,目光就向最前的四小姐卫盈仪望去。
到了这个地步,谁又还敢藏着那些招祸的东西?
卫盈仪忙道,“是!我……我屋子里也还有几件,即刻……即刻取来就是!”
二人如此一说,卫盈瑶、卫盈荷等人哪里还敢强撑,连连点头,说道,“是!我们取来还给妹妹就是!”
莫寒月微微挑唇,正要说话,却见厅门外卫敬行进来,不禁扬眉,问道,“三哥可还有事?”
卫敬行垂头向众小姐一望,这才慢慢抬头,说道,“十一妹妹,那些首饰追回也倒罢了,只是这板子……”
原来,是来为亲姐姐求情的!
莫寒月微微勾唇,垂眸道,“三哥,这可是父亲发的话,不是十一的意思!”
“十一!”卫敬行皱眉,说道,“难不成父亲还会验伤?”
莫寒月微笑,说道,“三哥的意思,是要十一欺瞒父亲,阳奉阴违?”
“我……”卫敬行脸色微变,咬牙道,“十一妹妹,凡事要留些余地,不要将事做绝!”
莫寒月闻言,不禁幽幽笑起,点头道,“是啊,凡事要留些余地!各位姐姐,可说对不对呢?”
分明清脆娇嫩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出股阴森的寒意,不要说早已吓的脸无人色的七位小姐,就是卫敬行听到,也不禁心头打一个突。
卫盈莲脸上变色,结结巴巴道,“十……十一妹妹,往日……往日果然是我们……我们做错,还望你……望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七姐姐,十一年幼,可不是那‘大人’,更不用谈‘大量’!”
“你……”卫敬行色变,咬牙道,“十一,如此一来,你岂不是与满府的兄弟姐妹为敌?”
要知道这一顿责罚下去,可是将府里大多的兄弟姐妹得罪。
本来就是仇人,自然为敌!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三哥言重,十一不过是奉爹爹之命罢了!”垂眸望向七位小姐,说道,“那就请姐姐们即刻回去取首饰罢,趁着天色还未黑透,送到妹妹院子里去!”再不向卫敬行多看一眼,唤过丹枫等人,出厅向后园而去。
众姐妹听她说的果决,哪里还敢耽搁,都是急急爬起,匆匆向卫敬行别过一礼,出厅向园子里赶去。
夏儿跟着莫寒月一路进园子,回头看一眼捧着首饰跟在身后的丰儿,喜滋滋的道,“小姐,这一回,我们当真能把首饰都收回来?”
莫寒月好笑,侧头向她一望,说道,“你惦记一年多,怎么这会儿不敢相信吗?”
夏儿连连摇头,笑道,“当初小姐说,那些首饰怕不是谁都能戴,奴婢还道小姐只是随口说说,哪知道果然如此!”
莫寒月低低一笑,抬头望向相府上方暮色渐沉的天空,淡淡道,“欠下什么,总是要还的!”
这些首饰,不过是开始,要还的,还有那五百多条人命!
“嗯!嗯!”夏儿大大点头,说道,“当然,只要小姐愿意,我们一笔一笔讨回来!”
从小到大,自家小姐也不知道受这府里的公子、小姐多少荼毒,她们自然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丹枫听着,不禁微微摇头,说道,“这些东西,就是奴婢瞧着,也知道不是寻常的物件,怎么这些小姐们竟然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是相府对小姐们有失教养,还是这些小姐蠢的过份。
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她们如何与你相比?”
丹枫、丹霞二人虽然只是奴仆,可是却出身大家,自幼跟着罗越,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瞧过,又岂是关锁在相府后宅,从没开过眼界的一众庶女可比?
只是丹枫、丹霞二人的来历,并不能让这许多丫鬟听到,莫寒月也就不再言明。
一行人回到院子,夏儿先命丰儿将首饰一样一样交给丹霞,这才向莫寒月问道,“小姐,要等她们将首饰送来吗?”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天色不早,先沐浴更衣罢!”
这一整日,虽然说没有做什么,可是处处要立规矩,也当真的累的狠了!
夏儿闻命,忙连连点头,说道,“还有,今儿小姐几乎没有吃过什么,奴婢去备份夜霄来用罢!”急命小丫鬟去烧水,自个儿到厨下来寻食材。
等莫寒月沐浴过之后,又再用过夏儿备好的细点,整个人这才似缓过劲来,问道,“她们可曾过来?”自然是问卫盈仪等人。
丹枫含笑,说道,“已在厅上侯着呢!”
莫寒月点头,起身向厅上来。
此时因为这些首饰获罪,又有责罚还没有领,七位小姐倒是谁也不敢坐下,一个个都在厅中侍立。
莫寒月入厅,慢慢在主位坐下,这才淡淡道,“既然都取来了,呈上来罢!”
七人闻命,哪敢迟疑,四小姐卫盈仪当先上前,将手里捧的托盘送上,低声道,“十一妹妹,我……我的已全在这里!”
丹枫上前接过,送到莫寒月面前。
莫寒月望去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收起。
五小姐卫盈瑶也跟着上前,捧上托盘,说道,“十一妹妹,我的也都已在这里!”
莫寒月点头,命夏儿收起。
姐妹七人全部奉过,只见夏儿清点一回,皱眉道,“怎么只有六十九件,还有四件在哪里?”
这话一出,七位小姐都不禁面面相觑。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敢将这些东西藏起来?
莫寒月垂眸,含笑道,“看来,今儿大伙儿是谁也不用歇着了!”向丹枫道,“方才相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带小姐们院子里领罚罢!”
这话一说,七位小姐顿时脸色大变,哪里还顾得上主子的矜持,忙“噗嗵”跪倒,连连磕头,说道,“十一妹妹,我们当真已全部取来,十一妹妹手下留情!”
莫寒月扬眉,说道,“杖责是爹爹给各位姐姐的责罚,十一岂敢徇私?”向丹枫摆手,说道,“还不带出去!”
丹枫应命,上前一把拖起卫盈仪,说道,“各位小姐,横竖这顿责罚躲不掉,还是跟奴婢出去,也省奴婢些手脚!”
卫盈仪哪里肯依,连忙挣扎,哀声道,“十一妹妹,往日是姐姐们错了,你就高抬贵手,饶过姐姐们这回!”
莫寒月唇角浅勾,漠然垂眸,竟不向她看去一眼。
丹枫淡笑,说道,“四小姐,不中用的,还是走罢!”再不多停,横拖倒拉,将她带出厅去,喊来两个小丫鬟按住,亲自执杖,结结实实打了十大板,这才命小丫鬟拖到另一边跪下。
厅里六位小姐听到院子里卫盈仪哭爹喊娘,都是吓的脸色惨白,卫盈瑶颤声道,“十一妹妹,你……你此时留点情份,日后姐姐们自然念你的好儿,如今……如今……”
“我要你们念什么好儿?”莫寒月淡淡接口。
夏儿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今日小姐们闯下祸来,想到要我们小姐留些情份,往日我们小姐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们何曾给我们小姐留下情份?今日现世报,拿了我们小姐,欠了我们小姐的,都要吐出来,少一样都不行!”
虽然说大多数首饰追回,可是还有四样啊,怎么能任由旁人藏起来?
莫寒月听到夏儿的话,不禁低低笑出声来,点头道,“不错,就是夏儿的话!”见丹枫进来,微微摆手,命她去拖卫盈瑶。
卫盈瑶大惊,见哀求不成,放声叫道,“十一妹妹,纵然我们从前对不住你,你就不想想日后?你虽说现当着家,可没有哥哥们相助,你又做得了什么?今日你伤我,三哥可会饶你?”
这是拿卫敬行威胁她啊!
莫寒月眉峰微微一挑,淡道,“十一倒想知道,哪一位哥哥能助得了十一!”下巴微扬,向丹枫示意。
丹枫点头,拖着卫盈瑶向外去,说道,“五小姐,不中用,如今三公子还在书房里等信儿呢,救不了你!”得到莫寒月的授意,这一个更是添了几分气力,真将卫盈瑶打的连声惨叫,满满二十几下才算停手。
厅内卫盈莲听到,不由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十……十一妹妹,爹爹说……说十板,你……你怎么……”
莫寒月冷笑,说道,“爹爹责罚,是要各位姐姐悔过,五姐姐却不思悔改,反而出言威吓,自然是要重罚!”向六小姐卫盈环一指,说道,“六姐姐是要自个儿出去,还是丹枫来拖?”
卫盈环身子一颤,眼看不管是卫盈仪哀求,还是卫盈瑶威吓,十一小姐都是不动分毫,只得颤声道,“我……我……”想说自己出去,又提不起勇气,不禁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废物!
莫寒月扬眉,向夏儿道,“去唤几个丫鬟来,帮帮各位小姐!”
“是,小姐!”夏儿脆应一声,奔到厅门口,扬声唤道,“小红、秀秀、雪蕊,快进来拖小姐!”
这是什么话?
莫寒月忍不住好笑。
外边候着的小丫鬟们眼见连着两位小姐,被打的哭爹喊娘,都不禁缩起脖子,暗暗吐舌。
我的好小姐,你可真打啊!
此时听夏儿一唤,哪敢不来,已有几个丫鬟跟着奔来,与夏儿一人一个,拖起一人向外拉。
其实小姐们纵然没几分气力,也总强过几个不过十几岁的小丫鬟,又岂是她们说拖就拖得出去的?
可是眼看莫寒月绝不容情,若不反抗,或者还不至于多罚,只得跟着小丫鬟出去,在院子里跪下。
莫寒月在厅里听着,直到最后一个打完,这才起身后厅外来,淡淡道,“余下的四件首饰,总要落在你们身上,那些东西虽然戴不得,可若是损毁,可也是不小的罪名,怕你们担不起!”
卫盈莲被打的屁股生疼,只能直挺挺的跪着,闻言叫起屈来,说道,“十一妹妹,那些首饰,我果然只拿这几样,已全部送回。”
此时卫盈瑶也不敢再强抗,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十一妹妹,今日那般大的事,我们如何还敢私藏?”
莫寒月冷笑,说道,“当日你们一哄而散,我又如何知道谁拿了什么,不在你们身上找,难不成自己担着?”向丹枫道,“你在这里候着,若问不出来,每隔一个时辰,再打十下脊杖!”
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众小姐脸色大变,顿时一片哀声。
八小姐卫盈荷突然叫道,“三姐姐,卫盈秀,那日她也在的!”
一句话提醒,姐妹几人顿时都喊出声来,叫道,“不错,是卫盈秀!一定是她!”
旁人的都交了出来,单单缺少四样,自然是在卫盈秀手里。
现在才想到!
莫寒月微微一笑,向小康道,“你到前院儿去,将卫盈秀唤来!”
小康应命,飞奔而去。
莫寒月向姐妹几人一望,说道,“爹爹说,除去十大板,还要罚跪两日。既然是要妹妹监管,姐姐们就在这里跪着罢!一会儿卫盈秀来,若是东西有了还罢,若是没有,还得着落在姐姐们身上!”
说完也不再理,打个哈欠向正屋里去,说道,“我也乏了,你们在这里看着!”
这话就有些无理,可是此刻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姐妹几个见丹枫的目光扫来,只能强撑着身上疼痛,直挺挺的跪着,心里暗暗祝祷,但愿那四样首饰都在卫盈秀手里,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个傻子要如何折磨。
累这一整日,莫寒月很快睡去,等到被夏儿唤醒,已经是第二日卯正。
莫寒月望望窗外初显的天光,叹一口气坐起,说道,“这大节下,旁人都只赴宴应酬,偏我有这许多事!”
夏儿抿唇,说道,“如今夫人也离不开小姐呢,日后纵然二公子迎娶侯大小姐,想来夫人还有用得着小姐处!”
她心里只搁着这个!
莫寒月好笑,想起昨日的事,眸底闪过一抹清冷,说道,“吩咐传水罢,想来今日也不清闲!”
夏儿奇道,“这年节已过,娘娘省亲也已经完了,左不过收拾些器血,还能有什么事?”
莫寒月垂眸,淡道,“怎么没有,你别忘记,老夫人屋子里,还住着长房的三小姐呢!”
被她一提,夏儿才想起,点头道,“是呢,今日还要给她收拾院子!”唤来水,一边服侍她洗漱妆扮,一边道,“此事小姐又不必亲为,唤个婆子带丫鬟去就是!”
“嗯!”莫寒月低应,像是刚刚想起,问道,“昨儿我睡过去,也没有见卫盈秀,东西可在她手里?”
夏儿连忙点头,轻声笑道,“小姐,昨儿三小姐来,果然说是有首饰在她手里,却因嫁时不许带什么东西,还都锁在原来的院子里。”
莫寒月点头,问道,“可曾取来?”
夏儿点头,说道,“奴婢和丹枫姐姐商议,说横竖今日要打开院子收拾,如此小事也不必再惊动小姐,就做主取了钥匙,押卫盈秀将首饰取来,一会儿小姐瞧过,就可以收起。”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甚好!”洗漱妥当,只命她梳一个简单的发式,就向外而来。
夏儿随后跟上,轻笑道,“昨儿夜里起风,院子里跪到此刻,也当真够她们受的!”
是啊,够她们受的!
从今日之后,恐怕她们心里,对她不止是恨,还是畏惧!
莫寒月浅笑,慢慢跨出屋子,只见丰儿正打着哈欠,手里拎着一条小马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但见哪位小姐不支坐倒,就刷的一鞭抽去,竟然毫不容情。
这样可不是够她们受的?
莫寒月扬眉,含笑道,“各位姐姐好早!”
什么叫好早?又不是自己一大早跑来跪着!
几位小姐整跪一夜,此时早已头昏眼花,可是又惧着丰儿随时抽来的鞭子,哪敢有一丝松懈,只能咬牙强忍。
此时见莫寒月出来,倒是松一口气,忙道,“十一妹妹,我们……我们知错了!”
莫寒月将七人一一望去,才道,“爹爹说罚跪两日,爹爹没说免,妹妹不敢唤姐姐们起身,还是妹妹先问过母亲再说罢!”
姐妹几人闻言,都不禁色变,互视几眼,说不出话来。
这年节刚过,正是春寒的时候,这院子又是风口,跪这一夜已吃不消,若再跪两日一夜,岂不是送掉性命?
见莫寒月要走,卫盈莲忙道,“十一妹妹!”
莫寒月停步回头,扬眉道,“七姐姐可有事?”
卫盈莲忙扯出一个笑脸,说道,“十一妹妹,如今母亲跟前儿,也只你说得上话儿,千万替姐姐们求个情,日后但有所命,姐姐们都万不敢推辞!”
余下几人闻言,也忙点头,说道,“十一妹妹,日后我们听命于你就是!”
不管是哀求也好,威吓也罢,这个丫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想想卫盈秀,似乎也只有听命她的差遣,能让她松口。
哪知莫寒月还没有接口,就见院门外小康疾步奔来,叫道,“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莫寒月扬眉。
小康急道,“二公子刚刚从宫里传出信儿来,说昨夜娘娘滑胎,前院里已乱成一团,夫人晕了过去,三公子急着请小姐过去呢!”
“什么?”莫寒月吃惊,连连点头,说道,“知道了!”哪里还顾得上跪在那里的一群小姐,唤来丹枫,匆匆而去。
卫盈莲却惨然色变,喃喃道,“娘娘……娘娘怎么会……怎么会滑胎?”回头瞧一瞧旁的姐妹,一个个也都是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莫寒月刚刚踏进侯氏的院子,就听到正房里侯氏的声音号啕大哭,叫道,“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卫敬行立在门外,一眼看到莫寒月,忙迎上去,说道,“十一妹妹,你快进去劝劝罢,旁人进去,都被母亲赶出来!”
所以才急着叫她!
莫寒月点头,说道,“有劳三哥!”也不细问,命丫鬟向里回话,不等侯氏唤入,就挑帘子进去。
紫萱服侍在侧,见她进来,福身施礼,说道,“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劝劝夫人罢!”
侯氏听到,抬起哭的核桃一样的眼睛,说道,“劝什么?你们这些没心肝的,娘娘出这等事,你们竟然没事儿人儿一般,还不都给我出去!”
难道要别人也跟着你一起嚎丧?
莫寒月摆手止住紫萱,向她微微一笑,意示安抚,解去披风交到小丫鬟手里,这才在侯氏身边坐下,轻声道,“母亲只顾这里伤心,却不知道,这事儿是如何发的,二哥传回的消息可曾说什么?”
侯氏摇头,说道,“还能是什么,昨儿娘娘回宫时就惊了马,自然是动了胎气。”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昨儿十一也听到,虽说惊了马,可是被罗三公子及时阻住,并未说娘娘受伤,怎么就会突然滑胎?”
她这么一问,侯氏倒止住哭声,点头道,“是啊,娘娘的身子向来康健,昨儿上御街后才惊了马,到宫门前被罗三公子拉住,不过是短短的距离,怎么就会滑胎?”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带上些恨恨之色。
莫寒月扬眉,问道,“母亲,怎么了?”
侯氏冷哼,咬牙道,“娘娘虽说身子康键,可是终究是有身子的人,昨儿那一摔……”说到后句,眸中含怒,似要喷出火来。
莫寒月低声道,“母亲是说……”说着向老夫人住的方向一指。
侯氏点头,说道,“怕那时就不好,只是娘娘急着回宫,没有觉察罢了!”抬帕子狠狠拭一回泪,咬牙起身,说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这是要去找卫娉婷的晦气!
莫寒月忙将她止住,说道,“母亲,虽说娘娘是母亲的女儿,可这也是宫里的事,如今二哥的消息并不详细,不管要追究谁处置谁,也要等爹爹下朝回来。再说了,她是长房的女儿,那里还有一个老夫人呢!母亲去,又能说什么?”
侯氏想到那老夫人那气势,又不禁气馁,慢慢坐回,可终究又不甘心,咬牙道,“难不成她害娘娘如此,我们府里还要供着她?”
莫寒月默然一瞬,轻声道,“横竖如今她在我们府里,供不供着,自然由母亲做主,只是如今娘娘的事还不知道详细,还是等爹爹回来再说罢!”
侯氏点头,在她手上拍一拍,叹道,“还好有你!”
莫寒月微微勾唇,也不再接话。
外头卫敬行听到屋子里侯氏的哭声止住,也不能不暗暗点头。
回府这几个月,没少听自己生母五姨娘和五小姐卫盈瑶在耳边数说闲话,还只道这个傻子当真只是运气好,得到皇帝的赐名,才能在府里做威做福。如今看来,她能够得到侯氏的信赖,自然也有她的道理。
默坐片刻,莫寒月见侯氏情绪平稳,这才说道,“今儿母亲还是多歇息会儿罢,前头十一去就是,好在也不过收拾些器皿,若有要紧的事,十一再来回母亲!”
侯氏点头,叹道,“我也没什么心肠,凡事你瞧着办罢!”
莫寒月点头,起身向她辞过一礼,向门外去。
卫敬行见她出来,忙迎上问道,“母亲如何?”
莫寒月道,“母亲刚好一些,三哥还是不要去搅的好,将前头的事处置妥当,不要让母亲烦心是正经!”越过他向院外去。
卫敬行听她一副当家小姐的口气,不由微微抿唇,向正房门望去一眼,微一迟疑,跟着向前院里来。
前院里,各处管事早已得到消息,都不敢大声叫嚷,只是低声窃议。
谁又能想到,昨日还满府荣耀,欢欢喜喜迎娘娘省亲,却会接连上演两场闹剧,到今日,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祸事?
正在私议纷纷,见莫寒月和卫敬行一前一后进来,都连忙闭嘴,向二人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十一小姐,见过三公子!”
十一小姐还在三公子之上,不过是因为她养在侯氏名下,沾了一个“嫡”字!
卫敬行微微抿唇,默然不语,莫寒月却微微点头,说道,“都免礼罢!”当先在主位坐下,说道,“府里的事,我不说大伙儿想来也已知道,既如此,这几日就警醒一些,横竖年节已过,也没有多少事,就各自将自个儿的事管好,不要再给主子添乱!”
“是,十一小姐!”众管事连忙躬身应命。
莫寒月点头,说道,“这年节下和娘娘省亲所用的器皿,如今都该清点入库,如今夫人那里有事,我也不亲自盯着,你们谁管哪里,自个儿清点妥当,报到三公子那里罢!”
几位应差的管事又躬身应命。
这是连他也指派上!
卫敬行眉心微微一动。
莫寒月见丫鬟奉上茶来,端起用茶盖抿着茶叶,说道,“如今长房的三小姐要在我们府上住段日子,我已回过夫人,就将我们府上三小姐之前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她,这件事……”抬起头,目光在乌婆子和金娘子二人之间来回睃巡。
金娘子喜动颜色,说道,“三小姐那院子在几位小姐中算是极好的,如今夫人指给长房的三小姐,足见仁厚!”
虽然说不过是一处院子,可是谁不知道,什么墙壁、帐幔的归置出来,也是一笔开销。前次自己给过莫寒月孝敬,料想这差事落在自己身上。
乌婆子听说是让出卫盈秀的院子,心里却不禁暗暗气沮。
前次听说卫盈秀替莫寒月收拾园子,还想着那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只要巴结好三小姐,自然就能捞到好处。哪知道,到头来非但好处没有捞着,三小姐竟然连自个儿也搭进去。
如今十一小姐既知道她与她不是一心,这样的好差事,又怎么会落在她的身上?
哪知道听到金娘子的话,莫寒月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就转到她的身上,唤道,“乌妈妈!”
“啊?”乌婆子错愕,忙应一声,应道,“小姐,老奴在!”
莫寒月道,“此事就交给你,一会儿你带几个得力的丫鬟进园子去,万万今日就将院子收拾妥当!”
“今日?”乌婆子结舌。
“怎么?”莫寒月扬眉。
乌婆子赔笑道,“回小姐,旁的不说,这单单粉刷屋子,就得一整日!”
莫寒月垂眸,淡道,“那院子也只半年不住人,粉刷什么?收拾干净,被褥、帐幔换过新的就是!”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乌婆子心里暗暗不是滋味,也只得应命。
将这两件事吩咐过,莫寒月向卫敬行一望,问道,“三哥可还有事?”
从进院子,她就没有多瞧卫敬行一眼,她不开口让座,卫敬行只能侍立在她身侧,心里早已气恼。此时见她问来,不由微微皱眉,说道,“无事!”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年节已过,按理已该一切如常,只是因为娘娘省亲的事儿,我们相府竟没有请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饮宴。”
卫敬行扬眉,说道,“帖子是下在二十!”也就是四天之后。
莫寒月挑唇,说道,“原本定在二十,可如今既然宫里有事,想来已是不成。那外头的事,妹妹不好插手,还请三哥问过爹爹,要不要知会各府的夫人、小姐,将日子挪后,免得到时人家上府,我们却没有准备!”
是啊,这往各府各宅送信,是前头的事,你三公子怎么想不到?
卫敬行脸上微微变色,只得点头,说道,“原说还有几日,不急在一时,等爹爹回来问过再说!”
莫寒月淡道,“三哥记着就好!”又向院子扫过一眼,问道,“各位管事可还有旁的事?”
众管事见她小小年纪,竟然连卫敬行也压的死死的,都不由暗暗咋舌,齐齐回道,“已没有旁事。”
原说这是个傻子,哪知道这傻气渐渐退去,竟是如此一个爽利人物。
刚把事务处置妥当,就听府门外小厮回道,“相爷回来了!”
莫寒月向众管事摆手,说道,“都各自退罢,做事警醒一些!”起身向府门迎去。
虽说众管事极想听听卫东亭说什么,可是事关皇室的事,又哪敢多留,都是纷纷辞过一礼,各自散去。
莫寒月还未走到府门,就见卫东亭阴沉着一张脸进来,福身款款施礼,说道,“十一见过爹爹!”
卫敬行也随后行礼,说道,“敬行见过爹爹!”
卫东亭向二人一望,“嘿”的一声,摆手道,“免了罢!”又问,“你母亲呢?”
莫寒月道,“母亲身子不爽利,今日没有出来,在后边歇着。”
是听到宫里传出的消息,才会身子不爽利罢!
卫东亭点头,也不多话,大步后宅去。
莫寒月转向卫敬行,说道,“三哥去忙罢,爹爹、母亲那里有我!”也不等他应,顾自跟着卫东亭而去。
难怪母亲只看得到你一人!
卫敬行不禁恨的咬牙,但他终究身为男子,也不能随意跑去后宅,只得咬牙停步。
莫寒月一路跟着卫东亭入后宅,刚刚踏进院子,就见侯氏已快步迎出来,也顾不上旁边有丫鬟、小厮服侍,忙一把抓住卫东亭,连声问道,“相爷,娘娘究竟如何?那孩子……孩子……”
关心的,还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莫寒月垂眸。
卫东亭摇头,带着她进屋,才叹一口气,说道,“已经成形的男胎,唉!”
侯氏顿时脸色苍白,怔立片刻,不甘心的问道,“没了?”
“没了!”卫东亭咬牙点头。
侯氏听他应的干脆,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哭出来,一屁股在椅子中坐下,哭道,“我苦命的女儿……我怎么如此命苦,一个是那样,如今换这一个,又是这样……”
一个没登上后位就成为废人,另一个怀上龙胎还又失去!
莫寒月眉心微动,上前将她扶住,劝道,“母亲,你保重身子要紧!”
侯氏捶胸顿足,说道,“如今没有了指望,我要这身子做什么?”
莫寒月见她哭叫不休,微微抿唇,也不再劝,转向卫东亭道,“爹爹,太医可曾说,娘娘为何会滑胎?”
是啊,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滑胎?
侯氏闻言,也忙抬起头来,瞧着卫东亭。
卫东亭皱眉,说道,“太医言道,娘娘的胎本来极为安稳,可昨儿受些乏累不说,还动过气,受过惊吓,两相凑和,竟然伤及胎儿。”
“动气?”侯氏皱眉,瞬间怒起,咬牙道,“那自然是为了那几个不省事的东西越制的事,竟然劳动娘娘为她们遮掩!”转向莫寒月问道,“昨儿你爹爹命你处置,如今那几个在哪?还不拖来?”
莫寒月回道,“昨夜命她们将首饰送回,就在十一的院子里领罚,如今还在那里跪着!”并不唤人去拖人。
侯氏拍案,叫道,“娘娘的胎,岂是罚跪能了,你回去,给我打,往死了打!”
莫寒月劝道,“母亲,罚自然是要罚,可是娘娘的胎,也未必只因为她们!”
是啊,还有卫娉婷!
侯氏这才想起,咬牙道,“必是娘娘摔那一跤惹出的祸事!”向卫东亭望去一眼,冷笑道,“相爷,那是你自个儿的侄女,你看如何?”
卫东亭皱眉,说道,“此事皇上已经知道,一早命人去大哥府上申斥,说命娉婷禁足一年。”
“只是禁足?”侯氏尖叫。
卫东亭叹道,“若说只有她的事娘娘滑胎,自然会重罚,可是娘娘的马受惊,那许多人瞧见,又能单怨她一个?”再说,自己府上那些庶女越制的事,还隐瞒未报。
侯氏眉心虯结,满心的不甘,可已说不出什么。
莫寒月皱眉,低声道,“怎么自从伴驾回来,府里竟然诸事不顺?”
卫东亭心头突的一跳,点头道,“是啊!”
刚刚回府三日,自己的儿子就一死两伤,最后卫敬岩还落一个残疾。本来皇后省亲是喜事,哪知道事故连出,到最后连皇后的胎儿也没有保住。
侯氏更是脸色微变,咬牙道,“难不成冲撞了什么?”
卫东亭微微摇头,说道,“明日我请钦天监来瞧瞧罢!”
侯氏点头,这才稍稍安心,转念想到卫盈毓那个失去的龙胎,又忍不住落下泪来,终究心中恨恨难平,向莫寒月指道,“那几个东西,罚跪这两日,不许给她们饭吃!”
“是,母亲!”莫寒月答应,又陪她略坐片刻,这才告辞离去。
跨入院子,院子里守着的丫鬟已换成雪蕊,见莫寒月进来,忙迎上问道,“小姐,娘娘不打紧罢!”
莫寒月轻轻摇头,慢慢向跪着的姐妹几人走去,淡淡道,“不是妹妹不愿给姐姐们求情,实在是事不凑巧,娘娘滑胎,母亲惊怒。”
姐妹几人都是脸色微变,咬唇不语。
莫寒月又转向丹枫道,“母亲的话,各位小姐罚跪这两日,不许给她们饭吃!”
丹枫本就跟在她身边,侯氏这话早已听去,知道此时是说给那姐妹几人听的,抿唇躬身,说道,“奴婢知道!”
不但罚跪,竟然连饭也没得吃?
众小姐闻言,顿时哀声一片,可是事到如今,谁又敢说个不字?
莫寒月见几人连求都求不出声来,也不再多理,向丹枫问道,“卫盈秀呢?”
丹枫道,“昨儿进来已晚,又不知小姐要如何发落,就没有命她出去,在东侧院儿里关着!”
莫寒月点头,说道,“唤她来罢!”转身向厅里去。
丹枫应命而去,隔一会儿带着卫盈秀进来,回道,“小姐,人带来了!”
卫盈秀自从昨夜进来,见到院子里那七人的模样,早已吓的六神无主,此刻见到莫寒月,连忙跪倒,说道,“小姐,往日是奴妇的错,日后再不敢了!”
日后你也没有机会!
莫寒月微微一笑,抬眸道,“昨日三姐姐并没有越制,怕什么?”
卫盈秀心中微定,低声道,“是……是……”一时摸不清她唤自己做什么,心中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