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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们瞧见,就有几人不自觉向景郡王身上打量。
一场大火,把峻王的衣衫几乎全部烧毁,要是也能看到景郡王裸露出身体……
想到峻王屁股上的大洞,虽然脸红心跳,目光还是溜溜的瞧向他的身后。
只是景郡王虽然在大火中困了许久,却无法与峻王两次在大火中闯进闯出相比,衣衫虽破,倒还不至于如此狼狈,一袭破败衣衫套在身上,俊挺身形,风姿丝毫不减,更让他的俊朗多出些男儿的阳刚之气。
啧啧,任是什么时候,这位景郡王的天人之姿,都不会稍有失色呢!
小姐们心中暗暗称赞,目光胶着在他身上,错不开眼。
其实也不瞧瞧,此时立在景郡王身侧的,不是冒死救火的景郡王府亲兵,就是闯火救人的几府公子,论衣衫的破败,谁比谁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这些人虽然狼狈,公子们身上的长袍却在。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说道,“是啊,十三,你这样子,又成何体统?”心底暗恼,自己堂堂九五之尊,这一会儿,还真的成了花子帮的头头?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小姐身披男子长袍,慢慢从人群中走出,向皇帝款款施下礼去,说道,“皇上,景郡王为照护臣女,才将长袍脱下,请皇上不要责怪王爷!”
宇文青峰一愕,向她脸上一凝,摆手命起,迟疑道,“你是……”依稀是谁家府上的小姐,却又认不大清楚。
扶奕谢过起身,这才回道,“回皇上,臣女是工部侍郎扶仁朗之女,扶奕!”
扶家,就是那个渐渐没落的世家!
皇帝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袍子上,依稀看出袍上的云纹,问道,“你身上这袍子,是景郡王的?”
扶奕低声应道,“是,皇上!”微微抿唇,慢慢扯脱长袍衣带,将长袍脱下,双手捧到景郡王面前,轻声道,“王爷,皇上言之有理,王爷皇室宗亲,又是在御前,还是要顾着些体统!”
语气温柔婉转,透着些许的熟捻和亲近。
长袍这一脱下,就见她上身也只穿着一件中衣,一手捏着衣领,身上衣衫几处破碎,隐约露出里边大红的肚兜,而下边一条撒花衬裤,也被火烧去裤脚,露出小小的一双描金绣花鞋。
虽然没露出什么,可是这副样子,加上景郡王的外袍,已经令人浮想联翩。
这里一番做作,那边立在小姐之中的叶弄笛早已惨然色变,紧咬双唇,一双眸子定定落在扶奕身上,整个人僵立不动。
孙灵儿大惑不解,喃喃道,“叶姐姐,扶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傅飞雪也是一脸错愕,向叶弄笛望去一眼,低声道,“我去拖她回来!”大步就要冲出去。
刚刚踏出两步,叶弄笛忙一把将她抓住,轻轻摇头,说道,“姐姐,别去!”
不管是为什么,扶奕此举必有用意,此刻傅飞雪纵然出去,怕也不能阻止,反而令旁人看她姐妹的笑话。
傅飞雪见她这个时候还顾及扶奕的颜面,不由连连顿足,却又无可奈何。
谢沁与莫寒月立在皇帝身后,见此情形,更是满心疑惑,轻声问道,“十一,扶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逼婚呗!
莫寒月向扶奕细细望去一眼,只见她虽然衣衫破败,但仪容已经细细整过,而此时的行止,端庄得体,不显丝毫的狼狈,又哪里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心中不禁轻叹,反手将谢沁手掌握住,却并不说话。
承亲王的眸光在景郡王和扶奕身上转过几回,低笑一声,说道,“本王倒是不解,今日本是我们与哈萨一族赛马,景郡王身为一队之首,怎么会突然回营?扶大小姐好端端的与众位小姐一同在看台上,怎么也会回御营里去?”
是啊,虽然说,这场大火显然不是冲御营去的,可是这两人行踪,确实令人费解。
众人暗暗点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
扶奕光洁的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抬头向景郡王偷视一眼,轻声道,“我……我……”
话虽没有出口,可是这神态,这语气,越发令人起疑。
景郡王却只是向她一瞥,淡道,“本王离去时,曾禀明皇上,因马儿的马肚带搭扣松了,回营去换。”
“搭扣松了,命个奴才去就好,怎么还劳十三弟堂堂王爷亲自去换?”承亲王悠然接口,语气里带着些椰揄。
景郡王神色不动,淡道,“此次比赛,我们虽说不争什么族长之位,总不能令朝廷丢脸,搭扣虽小,却事关成败,十三不得不仔细!”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莫寒月暗暗点头,心中微微一叹。
今日在山上,小静安王曾说,他率兵来援,景郡王会拖延比赛的时辰。哲加赶回时,比赛还没有开始,看来就是景郡王以这个理由拖住。
这些话,也果然是回过的!
宇文青峰点头,向扶奕望去一眼,问道,“那扶大小姐,怎么也在营里?”
扶奕脸色越发潮红,向皇帝一拜,轻声道,“今日早起,本觉天气清凉,臣女就多穿一件衣裳,哪知看台上不过坐那片刻,天热起来,臣女抵受不住,就回营去换,哪知道会遇到景郡王……”说到这里不说,抬眸向景郡王望去一眼,眼波横流,带着些许的媚态。
一个回去换搭扣,一个回去换衣裳,就在御营中相遇,到此刻,一个衣衫破碎,另一个的长袍在她的身上,岂能不让人浮想?
莫寒月心中暗叹,忍不住向人群中默立的叶弄笛望去,只见她脸色青白,双手死死的抓着傅飞雪,背脊挺的笔直,身子没有一丝微动,却又似乎,已拼尽全身的气力。
承亲王低笑一声,说道,“十三回营换搭扣,不使奴才,扶大小姐回营换衣裳,竟然也不带着丫头吗?这事未免也太巧了些!”
扶奕脸色又是一阵潮红,咬唇垂下头去,低声道,“臣女是想,不过换身衣裳,不必兴师动众,更何况,营中还留着丫头,就……就没有唤人跟着……”
从看台到御营虽然不远,可是也要穿过哈萨族的营帐,一位世家闺秀,换衣裳却不唤丫鬟跟着,听着已极为蹊跷。
承亲王低笑一声,问道,“扶大小姐回营换衣裳,怎么会换上景郡王的袍子?倒当真有趣的很!”不自觉中,语气中已带出些淫邪。
他这是要借扶奕败坏景郡王清誉?
众人听到这里,已瞬间明白他的用心。扶奕脸色微变,却咬唇不语,景郡王却连眉毛都不动一分。
宇文青峰眉目微动,点头道,“是啊,究竟还发生何事?”
心中暗暗寻思,景郡王身为皇室宗亲,如果迎娶一位名门嫡女为妻,必然会成为他的强助。而以他的身份,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堪匹配。扶家看着日渐衰落,将扶奕赐他为妃,倒是个两全的法子。
扶奕脸色更加红晕,轻声道,“臣女……臣女正……正在换衣裳,哪知……哪知王爷……王爷突然闯入……”
景郡王会闯进扶奕的帐子?
众人闻言,都不禁面面相觑。
宇文青峰扬眉,说道,“十三,可有此事?”
景郡王点头,说道,“不错!”
一句话,满场皆惊,叶弄笛脸色瞬间惨白,拼命咬唇不令自己落泪,下唇已微微渗出血来。
莫寒月难以置信,忍不住道,“王爷是说,扶姐姐更衣,王爷闯入扶姐姐的帐子?”语气加重“扶姐姐的帐子”六字。
如果景郡王闯的只是扶侍郎府的外帐,也可以与扶奕摆脱干系。
哪知道景郡王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点头,说道,“不错!”
宇文青峰将脸一沉,说道,“十三,扶大小姐虽为臣女,可这女儿家的清白,岂能容你如此胡来?”
景郡王转头,向他定定而视,淡道,“回皇上,因那时营外火起,臣弟亲眼看到扶大小姐回营,无法见死不救,所以才会闯营!”
是因为火起才会闯营,这倒是情有可原。
承亲王却摇头道,“十三,虽说事急从权,可是你将扶大小姐从帐中带出,好歹给她取件衣裳。她是一位未出闺阁的小姐,这副模样穿着你的长袍,传扬出去,日后让她如何嫁人?”
景郡王微微勾唇,淡道,“性命攸关,十三未想太多!”
承亲王点头,说道,“那倒也罢了,可是如今总要给扶大小姐一个交待罢?”
景郡王扬眉,问道,“什么交待?”
承亲王道,“自然是十三弟为扶大小姐闺誉做一个交待!”
景郡王清和眸光向他定定而视,淡道,“那依六皇兄,要如何交待?”
承亲王笑道,“十三尚未立妃,扶大小姐也不曾成亲,你二人御营相遇,又共经患难,也算缘份,就此请皇上为你二人赐婚,岂不是一段佳话!”
此话一出,小姐们顿时一阵纷嚷,却又无人胆敢大声抗议。哪里有救人一命,反被赖上的道理?
佳话个鬼!
莫寒月心中暗怒,又不禁担忧。
景郡王性子素来温和,如今当着满朝的文武,各府的公子、小姐,若当真顾及扶奕的闺誉,竟然应下……
正在暗思对策,就听景郡王清淡的声音道,“十三只想救扶大小姐性命,若是因此就要迎娶,岂不是成了十三的私心?”
承亲王摆手,笑道,“私心也好,公心也罢,端的是一桩美事!”转身望向宇文青峰,说道,“皇上,你说呢?”
等皇帝说出口来,那就会变成圣旨!
景郡王不等他开口,已淡淡接口,说道,“若十三救过的女子都要迎娶,怕朝廷的规制,立不了那许多的王妃!”
承亲王“唉”的一声,连连摆手,说道,“旁人如何,皇上可没有看到,如今只说扶大小姐!你身为王爷,总要顾着皇室的体统!”
景郡王脸上清和的表情丝毫不变,清润的声音却瞬间冷下三分,淡道,“只因十三救人,就要逼娶,十三但请废为庶民,逐出皇室!”
也就是说,他宁肯不要这王位,也不愿意迎娶!
这话就说的重了些!
扶奕脸色大变,颤声唤道,“王爷……”
宇文青峰皱眉,说道,“十三,你胡说什么?”
朝廷的王位,岂能就像他手里的衣裳,容他要还是不要?
承清王仍不甘心,说道,“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如今这副模样穿着你的衣裳,你若不应,要她如何见人?”
“披件衣裳就要迎娶吗?”景郡王未应,就听另一道清润的声音含笑接口,峻王慢慢从阶上晃下来,信手解下自己身上的锦袍,抖手披在扶奕身上,摇头道,“扶大小姐这副模样,果然不雅,还是穿上的好!”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承亲王一愕,皱眉道,“峻王,你这是做什么?”
宇文峻淡笑,说道,“方才六皇叔言道,扶大小姐披过小皇叔的衣裳,小皇叔就要迎娶,如今又要如何处置?”
承亲王眸中恼意闪过,冷笑道,“峻王已有峻王妃,难不成还没有大婚,峻王就要废立?”
一句话,说成是叔侄二人争一个女人。
宇文峻连连摆手,说道,“当日大殿上,本王亲选,御旨赐婚,十一可是本王的一品王妃,如今她无大错,自然不能废去她的王妃之位!”
承亲王冷声道,“那你为何……为何……”
宇文峻唇角微挑,桃花眼微斜,向扶奕望去一眼,悠然道,“六皇叔也说,扶大小姐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本王不过好心罢了!”
景郡王好心相救,峻王好心为她披衣,如今她披过两个人的长袍,又要嫁给何人?
扶奕脸色乍青乍白,有心要将肩上外袍拽下,可又太过着于痕迹,微微一默,向承亲王施下礼去,说道,“王爷为扶奕考量,臣女深感王爷恩德,只是景郡王是事急从权,扶奕深为感念,只是王爷是天人之身,扶奕陋质,岂堪匹配,请王爷不要为难景郡王!”
一番话说的虽然得体,却委委屈屈,带出一丝哭音。
峻王微微扬眉,侧头向莫寒月望去,感觉到她留海下的目光,眉端轻轻一挑,向谢沁呶嘴儿。
莫寒月会意,将谢沁的手轻轻一捏,向前略推。
同是冰雪聪明的人儿,谢沁瞬间会意,缓步上前,将扶奕扶起,浅笑道,“这大火中能逃脱性命,已是难能,如今我们这些人,又有谁是能看的,还怕谁说妹妹闲话不成?”说话间,两道清冽眸光,已寸寸扫向全场。
她出身尊贵,又为妃三年,这一眼望去,周身气势逼人,顿时令满场的窃语静寂。
峻王趁势上前,向宇文青峰躬身为礼,说道,“皇上,明妃娘娘即刻就到,随时可以启驾,只是御辇和各府的车马都尽数焚毁在大营里,臣已调集数十匹良驹,请皇上与各位大人骑乘!”顾自将刚才的那一场闹剧绕开。
宇文青峰点头,鼻端闻到空气中的一片焦味,不愿在这里久留,点头道,“走罢!”
大内总管袁宏圣忙扬声喝道,“皇上启驾!”
峻王连连招手,小太监牵着一匹马儿赶来,缰绳交到宇文青峰手中,爬下给他做踏脚。
虽说年少就马上征战,可是此情此景,实在与他这九五之尊的身份太过悬殊。
宇文青峰心中闷堵,也只得接缰上马。
四位亲王跟着上马,太监吆喝声中,当先纵马跟着皇帝向行宫而去。
扶奕垂头,慢慢向人群而来,经过叶弄笛身前,脚步微停,想抬头去瞧,终究将唇一咬,快步而过。
莫寒月随在她身后不远,见此情形,不禁暗叹一口气。
姐妹几人之中,叶弄笛与扶奕情谊最深,经此一事,怕再不能如从前了罢!
慢慢过去,握住叶弄笛的手浅笑,说道,“马儿有限,只能两人共骑,妹妹要等峻王,姐姐们先走如何?”
傅飞雪忙道,“叶妹妹若不嫌弃,与我共乘就是!”
叶弄笛抿唇,强笑道,“妹妹倒不嫌弃姐姐,只怕萧二公子吃醋!”说的傅飞雪顿时立起眉毛,举手来打。
莫寒月忍不住笑起,见二人闹成一团,不禁暗暗点头。
扶奕如此一来,叶弄笛必然神伤,她还说得出笑话,想来也不会太过介怀。
眼看叶弄笛与傅飞雪共骑,身侧萧行山相护,罗雨槐与孙灵儿共骑,身侧孙凌相护,都随入队伍,浩浩向行宫而去。
扶奕独立道旁,一时间,心中皆是茫然。
看着莫寒月送谢沁等人上马,带着丹枫几人向这边而来,西斜的阳光照上纤细的身影,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芒,扶奕不由眯了眯眸子,展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唤道,“十一妹妹!”
“扶姐姐?”莫寒月看到她,不禁微怔,勾勾唇角,笑意却难成形,轻叹一声,说道,“姐姐受这一番惊吓,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才是!”唤人带过一匹马,将马缰送到她手里。
扶奕垂头,看着手中的马缰,突然轻轻一笑,说道,“不是说只能二人共骑,姐姐等妹妹同行可好?”
莫寒月微微一怔,又不好拒绝,只得点头,说道,“有劳姐姐等候!”心中有事,无瑕与她多说,四望各府公子、小姐已大多上马,匆匆别过扶奕向峻王走去,说道,“王爷,夏儿还不知下落,我们一走,谁又管她?”
峻王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已命史广平带一半亲兵留下,四处查找夏儿的踪迹。”
莫寒月顿足,说道,“这诺大草原,也不知夏儿跑去何处?纵然调集禁军,怕也不是一时能够找到。”游目四顾,都是茫茫草原,不由心中更加焦灼。
谢霖正整肃禁军随后相护,听到二人说话,向身畔长随道,“传令,静安王府亲兵分出一半,留下寻访夏儿姑娘下落!”
在今日之前,或者峻王在静安王府众人眼里,只是一个皇室的浪荡王爷。可是今日他冒死闯营,护谢霖、景郡王二人脱困,无形中,上至小静安王,下至静安王府的奴仆差役,都对他心生亲近,命令传下,众亲兵轰然应命。
罗越等人听到那边传令,一问之下,知道原委,也即刻传下令去。
紧接着景郡王府、武安侯府、镇国上将军孙府几府都传下令来,各府都分出一半兵马留下,寻找夏儿的踪迹。
扶奕眼看这几大府门的公子竟然为莫寒月一个小小的丫鬟尽力,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出是羡是妒。
若说出身,卫东亭虽为当朝一相,卫氏却只是小族。而扶仁朗虽然只是三品侍郎,她扶家却世代为名门旺族。如今自己堂堂扶氏嫡女,竟然比不上卫相府一个庶女,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攀上峻王,成为当朝一品王妃,如果……
想到方才景郡王清和语气中带着的绝决,一颗心,不由颤抖。
本来以为,借此机会,或者可向景郡王逼娶,就算不立王妃,至少也争一个侧妃。哪里知道,他竟然宁肯舍弃王位,也不愿迎娶。
而她呢?
扶奕抬头,望着浩浩远去长队,心中又是一片茫然。
方才一幕,自己当众出丑,这些人回到行宫,各种闲言碎语很快就会传开,日后不要说嫁入名门,就是要在这名门世家的圈子里立足,怕也不易!
正在怔神,莫寒月已带着丹枫、牧野等人向这里来,说道,“有劳姐姐久等,请姐姐上马罢!”
扶奕点头,含笑道,“妹妹骑术精湛,自然是妹妹控马,姐姐还是躲懒罢!”
莫寒月倒也不推让,点头道,“好!”纵身上马,向丹枫、丹霞二人吩咐,说道,“天色不早,你们也不用立什么规矩,早些启程是正经!”
丹枫本就不愿服侍扶奕,将丹霞衣袖一扯,含笑道,“妹妹控马如何,姐姐也躲躲懒!”
丹霞抿唇,笑道,“姐姐不怕摔着就好!”
印于飞替二人牵马,含笑,“两位姑娘都不愿控马,不如我和牧大哥各带一人如何?”
丹枫晕生双颊,啐他一口,说道,“难道小姐说你和你主子一样!”一把夺过缰绳,纵身上马。
印于飞喊起撞天冤,说道,“分明是好意,偏被你当成驴肝肺!”
牧野立在马侧,只是微微含笑,护二人上马。
莫寒月见四人笑闹,好笑摇头,目光再一次扫过茫茫草原,人马匆匆,又哪有夏儿的影子,不禁轻轻一叹,这才俯身伸手来接扶奕,说道,“扶姐姐,上马罢!”
扶奕抿唇,瞧一瞧马鞍,露出一些为难。
她可没有莫寒月的功夫,能一跃而上,正转头去寻自己的丫鬟,见有小厮跟来,单膝跪倒,说道,“扶大小姐请!”
扶奕略一踌躇,只听马蹄声响,由远而近,瞥眼间,只见峻王骑红马向这里驰来,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抓住莫寒月手掌,说道,“有劳妹妹!”一脚踩上牧野的膝盖,手掌用力,做势上马。
哪知刚刚使力,踩在小厮腿上的脚突然一滑,重心顿失,“啊哟”一声,向后跌出,正正向刚刚赶到的红马撞去。
“姐姐当心!”莫寒月急呼,反手去捞,却觉她手指在掌心迅速滑出,一把落空。
其时丹枫、牧野四人都离的较远,莫寒月身手也不过尔尔,眼看扶奕马上就要身受马踏之祸,都不禁失声惊呼。
事发突然,峻王马缰疾提,红马一声轻嘶,骤然侧身避过,峻王俯身疾探,一把抓住扶奕领口提起,淡淡道,“扶大小姐当心!”
扶奕是仰天后跌,峻王这一把抓去,抓到的就是她胸前衣领。
扶奕顿时红晕满脸,抬头向他望去,轻声唤道,“王爷!”声音娇柔婉啭,带着说不出的酥媚,反手挽住他的手臂。
峻王眉端轻扬,唇角微勾,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说道,“扶大小姐当心!”并不提她上马,而是身子下俯,向马下放去。
扶奕还未回过神来,已双脚落地,微微一怔,退后两步,福身向峻王行礼,说道,“多谢王爷!”
峻王含笑,说道,“扶大小姐不必客气!”抬手命她免礼。
扶奕款款起身,抬头瞬间,只见他唇角微勾,桃花眼含笑,虽不似景郡王谪仙般的丰仪,一张俊颜却似正午骄阳,更加夺人眼眸。
事情发生只在一瞬,这一幕落在眼中,莫寒月伸出去的手顿时僵住,一时收不回来。
她这是……在勾诱峻王?
莫寒月眉心微跳,脸上却不显喜怒,见峻王将她放开,慢慢将手收回,淡淡问道,“姐姐不打紧罢!”
扶奕恍然回神,忙道,“都是姐姐蠢笨,倒教妹妹见笑!”抬头向峻王偷视一眼,不甘不愿的转身,向莫寒月马边去。
峻王浑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向莫寒月笑望,说道,“十一,今日扶大小姐辛苦,你还是与本王同乘一骑罢!”也不管她应还是不应,探身一把将她抱过,放上自己身前马鞍。
莫寒月微微挑眉,倒不抗拒,侧头向扶奕望去,唤道,“扶姐姐……”
扶奕目光在她腰间一转,见峻王一只修长手掌稳稳扶在她的腰上,不由微微咬唇,努力扬起一张笑颜,点头道,“妹妹放心,我不打紧!”退后两步,给二人让路。
峻王含笑向她一瞥,侧头向印于飞吩咐,“照顾好扶大小姐!”双腿一夹,纵马向前驰去。
扶奕触上他的眸光,只觉心头突的一跳,眼睁睁看着二人一骑驰远,不禁微微抿唇,心中掠过一抹不甘。
卫十一,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黄毛丫头,她又懂得什么男欢女爱,能得峻王如此待她?
而转念间,想到莫寒月之智,又不禁心底寒意暗生,只盼莫寒月年幼,不懂这男女之事,方才的事,当真以为是她失足摔倒。
策马驰出很远,峻王低头向怀中少女一望,见她双唇紧抿,默然不语,不由一声轻叹,说道,“十一,你又何必在意?”
莫寒月轻轻摇头,低声道,“相识四年,她……她毫不顾惜叶姐姐,若说她当真是欢喜景郡王,那也倒罢了,可是……可是方才……”
话说半句,整个人突然怔住,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这一瞬间,心里那酸涩的感觉,是因为扶奕不顾姐妹之情,还是……吃醋!
她竟然会为了扶奕勾诱峻王吃醋吗?分明……她从未想过和他会有什么儿女私情!
“丫头,怎么了?”看到她失神,峻王手臂收紧,更深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低问。
“啊?没……没什么……”莫寒月回神,一瞬间,心中竟有些不适,感觉到身后他身体的温度,一张脸不受控制的滚滚烧了起来。
该死,莫寒月,难不成,你当真会对他对情?且不说他是宇文青峰的侄儿,更是……更是一个小你许多的孩子啊!
她心里胡思乱想,峻王却一无所知,看着她脸颊可疑的红晕,鼻端是她特有的气息,不由心中微荡,轻轻俯首,下巴在她鬓角轻磨,轻声问道,“丫头,你懂的,是不是?”
“什……什么……”莫寒月心头怦的一跳,结结巴巴反问,脸颊更是滚滚的烧起来,下意识就要避开。
“你果然明白本王在说什么!”峻王低笑,将她身子揽的更紧,双唇已沿着她的面颊滑下去。
感觉到他温软的唇瓣,莫寒月一颗心狂猛的跳动,几乎难以呼吸。而就在他的唇触上她的唇角,莫寒月触电一样,忙侧头避开。
宇文峻一吻落空,将她的惊慌尽收眼底,不禁无奈轻叹,不舍的抬起头来,轻声道,“傻丫头,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怕什么?
莫寒月抿唇不语。连她也不知道,那一刻的心慌意乱,是为了什么?可是,就是那样下意识的抗拒。
耳畔,已没有令她烦乱的呼吸,莫寒月努力平稳心跳,混沌一片的脑子努力转动,半天才道,“扶姐姐,她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又恨不得一口将话吞回去。
怎么这话听着,自个儿都感觉到一股醋味儿?
“做什么?”峻王却浑然不觉,轻叹一声,说道,“丫头,你聪慧过人,怎么遇到这男女之事,竟然……竟然……”
竟然如此愚钝?
后半句话说不出来,握拳在她后脑比划一下,很想砸开看看,这颗聪明绝顶的脑袋里,是不是什么地方忘记开窍。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结结巴巴问道,“什……什么?”
男女之事?他是在提点什么吗?
峻王无奈叹气,说道,“扶氏一族家道中落,扶大小姐急于嫁入高门,令自己在盛京名门世家之中立足。”看来,不能对这丫头操之过急。谁让,他选了一个小王妃呢!
莫寒月听他不再提什么男女之事,心里倒是一松,微微皱眉,轻声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只是这几年来,她的亲事几起几落,始终无果。可是……可是……”
昨夜才听到她亲口说恋慕景郡王,今日又借机逼娶,怎么不过片刻,又似对峻王动念,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峻王轻轻摇头,轻声道,“丫头,她的事,你管不了,不用多想罢?”
心里不禁暗叹。分明是绝顶聪明的一个丫头,许是因为卫相府那许多兄弟姐妹都不亲近,与谢沁等人相交,就拼命要抓住那难得的姐妹之情,扶奕分明几次在她面前捣鬼,她竟然都下意识的选择视而不见。
不愿她再多想,转话道,“近几日,怕这草原上不太平,你们姐妹出外驰马,不要再走的太远。”
莫寒月一怔,扬眉道,“虽说星普脱罪,可是梓伊族长想来会有所约束,应当不至于再生出什么事来!”
宇文峻摇头,说道,“今日在山上,围困哲加王子的上宜部族人中,隐有两个高手。”
被他一提,莫寒月瞬间想起,点头道,“那林子里布下阵法,不似哈萨族人所为。”
但凡阵法,大多都是先辈将帅倾尽心血所留,后世再加改进,草原儿郎虽然骁勇,但从不曾独立成国,也从未听说在征战中使用什么阵法。
宇文峻点头,叹道,“今日纵火之人,恐怕星普和锦炎都知情,只是不知为何,要为对方隐瞒,星普更不惜杀锦炎灭口。”
莫寒月点头,默思一瞬,说道,“只是从二人的神情话语里来看,纵火不是他们本意,他们的心里,该当还挂着族人!”
这也就是到最后,她放过星普,没有赶尽杀绝的理由。
峻王轻叹,低声道,“听说数十年前,梓伊族长继任之前,因为这族长人选,草原上也有过一场大乱,但愿这一次,到此为止!”
也就是那一场大乱之后,草原势力减弱,才不得已臣服大梁朝廷,前任族长自尽,梓伊族长登位。
莫寒月默然点头,纵目向草原上望去,耳畔,似乎又响起草原上悠游的歌声,“大雁排排成行,小鸟对对成双,草原上的牛羊,像那滚滚海浪……”
昨夜的夜宴,还是一派快乐平和,不过一夜之间,草原上就变了模样,而在此刻平静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风起云涌,谁又能知道?
大营里那场大火,浓烟直达云霄,行宫这方也早已看到。御驾刚刚走出一半,就见留守行宫的卫敬飞率御林军迎上。
见到皇帝,卫敬飞翻身下马,跪倒见礼,说道,“臣迎驾来迟,令圣驾受惊,罪该万死!”
宇文青峰说道,“事起突然,哪里怪得着你们?”摆手命起。
卫敬飞谢恩起身,避让道旁,让御驾先行,两侧御林军护卫,回返行宫。
去时全副御驾,旌旗蔽天,随行人等个个鲜衣亮衫,好一副天子威仪。而回时的队伍,先不说救火众人个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就是皇帝与众臣,被大雨一浇,也狼狈的很。
此时宇文青峰见两侧御林军盔甲鲜明,终于撑出一些帝王的威仪,心中的闷气才算稍减,却不知道,相形之下,他这位九五之尊的模样,更加可笑。
卫敬飞等御驾过去,这才又翻身上马,向后而来,看到莫寒月被峻王揽在怀中,微一迟疑,还是纵马迎上,先向峻王见礼,说道,“王爷、王妃受惊!”
峻王眉端微挑,含笑道,“二公子留守行宫,倒是逃过一劫!”
御林军身负守护御营之责,此次就有不少人死伤。
卫敬飞正色道,“卫二空有报效之心,却失此良机,倒教王爷见责。”
宇文峻好笑,说道,“良机?御营焚毁,不想卫二公子倒看成良机!”
是啊,你想报效,也不能盼着御驾出事吧!
卫敬飞一惊,忙道,“王爷见谅,卫二一时失言,绝没有那个意思!”眼光急切,向莫寒月一望。
莫寒月浅浅含笑,说道,“二哥莫急,王爷说笑罢了!”
峻王听她和稀泥,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转话问道,“行宫里无事罢!”
卫敬飞见他把话绕开,微松一口气,赔笑道,“娘娘们看到那边浓烟,甚是担忧,倒没有旁的事。”
峻王点头,说道,“那就好!”闲话几句,再没有旁话好讲,侧头见他仍伴在马侧,渐觉不耐,轻哼一声,问道,“二公子可是还有旁的事?”
卫敬飞一愕,速速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张了张嘴,却道,“臣要先一步赶回御营安置,王爷、王妃不知可有什么吩咐?”
宇文峻微微挑眉,说道,“不敢有劳二公子!”
莫寒月却微微一笑,说道,“有劳二哥给雪蕊传个信儿,说我无恙就是!”
卫敬飞领命,见峻王一副要赶人的样子,忙施礼辞过,仍向前驰去。
莫寒月回头瞧一眼峻王,见他一脸不耐,不禁好笑,说道,“他虽不会说话,总也没有歹意,王爷又何必着恼?”
峻王低笑一声,说道,“哪个恼了?只是多理他几句,怕他就此跟着我们,岂不是无趣的很?”
那倒也是!
莫寒月好笑。卫敬飞好不容易得到个巴结他的机会,他却摆出一张臭脸来给他瞧,回头这卫敬飞不知还要说出什么话来。
御驾一行,日落时回到行宫,营门外下马,恭送皇帝与众嫔妃进入行宫,各府公子、小姐才带着丫鬟、小厮向自己营帐里来。
雪蕊与几个留守的小丫鬟远远看到莫寒月回来,忙疾奔而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含泪道,“小姐……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莫寒月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是好端端的?哭什么?”
雪蕊连忙点头,拭一把泪,这才看到她衣裳上又是烟尘又是泥土,忙道,“二公子命人传信,奴婢已经为小姐备下香汤,快些沐浴更衣才是!”跟着她往里去,转头又扫望一眼,诧道,“夏儿姐姐呢?”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夏儿……”想那大火之中,这许久没有消息,八成凶多吉少,不由眸色一黯,再说不出话来。
雪蕊脸色苍白,轻声道,“夏儿……夏儿姐姐她……她……”进卫相府之后,她受莫寒月看重,这几年下来,与夏儿情谊颇好,想到夏儿蒙难,不由心痛如绞。
丹枫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忙道,“夏儿一时不知下落,各府已留下亲兵寻找,想来很快就有消息。”
雪蕊听说只是不知下落,顿时松一口气,连忙点头,说道,“夏儿姐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再不多问,扶着莫寒月入营。
沐浴过后,换上干净衣裳,莫寒月顿觉满身清爽,吁一口气,在外帐坐下,唤道,“夏儿,茶!”
随着她话落,丹枫捧着茶进来,说道,“小姐,瞧着天黑,少饮一杯罢!”
莫寒月一怔,这才想起夏儿还没有寻回,心底顿时闷闷,微微点头,接过茶浅啜一口。
舌底炸开满嘴的茶香,直透胸臆,莫寒月深吸一口气,仰靠入椅子里,才觉将那胸口堵的烟尘冲去。
这个时候,只听小丫鬟在帐外回道,“小姐,三公子求见!”
卫敬行?
莫寒月扬眉,慢慢坐直身子,说道,“请罢!”
丹枫去打起帘子,卫敬行躬身进来,先跪倒向莫寒月见礼,说道,“敬行见过王妃,王妃受惊!”
莫寒月摆手命起,含笑道,“不想三哥一介书生,也有如此胆色,倒令人刮目相看!”
当时谢霖、景郡王二人被困,各府公子率亲兵来援,卫敬行也带同卫相府亲兵前来,本以为人群嘈杂,莫寒月没有留意,此时听她提起,忙道,“不过是尽些本份,敬行并没有做什么!”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三哥有心就好!”想他此来有事,也不绕弯子,问道,“不知三哥有什么事?”
卫敬行躬身,说道,“并无旁事,只是火起之后,一直无瑕向王妃问安,特来探视,看可有什么吩咐?”
“哦!”莫寒月恍然,含笑道,“三哥有心!”原来,是怕她不知道他前去大营相助,特意来向她表忠心来着!
莫寒月淡淡含笑,目光在他身上一转,见他也早已梳洗干净,身上换上一件素白长袍,倒不禁暗暗点头。
虽说他心中藏私,至少行事不会没有遮拦。若是换成卫敬飞,必然是穿着一身火烧过的衣裳,灰头土脸的跑来给她看。
卫敬行见她笑容浅浅,一时摸不清她的喜怒,不敢多说,躬身道,“王妃无恙,敬行已然安心,若没有旁的吩咐,先请告辞!”
莫寒月点头,见他要退,又将他唤住,问道,“这几日,三哥可曾去见墨表哥?”
卫敬行忙道,“墨三公子常常与几位公子谈诗论琴,敬行常随身侧,受教颇多!”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等到回京,很快就是秋闱,墨表哥虽说不曾应试,却观摩过许多年的试题,三哥不访特意向墨表哥求教!”
卫敬行踌躇,说道,“如此一来,会不会防碍墨三公子?”
莫寒月浅笑,摇头道,“无防,横竖是谈论学问,公子们一同谈论,岂不是更加受益?”见他点头不语,又扬眉笑起,说道,“三哥放心,明儿十一去和表哥一提就是!”
卫敬行大喜,忙向她一揖到地,说道,“王妃如此抬举,敬行必不忘大恩!”
莫寒月浅笑,说道,“三哥不必客气!”端起茶慢品。
卫敬行会意,再行过大礼,这才躬身退出。
丹枫等他走远,这才转身进来,向莫寒月道,“小姐当真要抬举三公子?”
莫寒月微笑,说道,“纵我要抬举,也要他抬举得起!”
丹枫不解,皱眉道,“再过几年,小姐自然嫁去峻王府,又何必如此费心!”
若是指婚之前,或者抬举几个兄弟,还盼日后有个帮衬,如今她指婚给峻王,峻王对她又是呵疼备至,又何必去指望旁人?
莫寒月好笑,但许多话又不能和她明说,说道,“横竖我闲着也是闲着!”
你这是闲着没事,拿卫相府的公子、小姐玩儿来着?
丹枫瞠目。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帐外脚步声响,匆匆向这里而来。雪蕊的声音回道,“小姐,二公子来了!”
还不等莫寒月唤入,就见卫敬飞已一掀帘子进来,瞥眼见丹枫在侧,略一踌躇,躬身向莫寒月行礼,说道,“见过王妃!”
莫寒月微微扬眉,含笑道,“二哥不必多礼!”示意丹枫出去。
卫敬飞直等帐帘阖上,才劈面问道,“方才老三来见王妃不知何事?”
怎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刚刚遭逢一场大难,三哥来问问罢了!”
卫敬飞脸色变幻,踌躇道,“我听说,这阵子他成天跟着墨三公子!”
“嗯!”莫寒月点头,说道,“眼看回京就是秋闱,跟着墨表哥,能长些学问见识罢!”
“十一!”卫敬飞皱眉,掀袍在她对面坐下,满脸凝肃,一字字道,“你当真要抬举他?”
“二哥!”莫寒月好笑摇头,说道,“不是前次说过,纵然他能中举,也不过放个外任,何况他是庶子,横竖碍不着你!”
卫敬飞神色变幻,低声道,“若不是大哥没了,我也不过一介庶子!”
这是怕他被人弄死,卫敬行取而代之?
莫寒月低笑一声,淡道,“二哥,实则卫相府日后谁当家,与十一并无多大干系,不过是能尽心时,多尽些心罢了,若是二哥怕三哥防碍二哥什么,那就自个儿设法罢,十一只当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