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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自家的床上,原本应该是件很踏实的事,可是如果你身边躺个陌生男人,那么情况就没有好了。
将近两个小时,乔南全身坚硬缩在被子里,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她本来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个人睡刚刚好,突然挤入一个大块头,她紧靠着床边,好几次都差点掉到地上。
窗外天色渐渐泛白,乔南数着时针,一分一秒艰苦忍受。忍到天亮就好,天亮她就可以把人轰出去。
身边的男人轻轻闭着眼睛,乔南分不出他到底睡没睡着。她的被子有一半被他霸占,她只能牢牢护住另外一半,拉高被脚遮住肩膀。
郁锦安,你家有床有被,非要跑来抢她的睡,脸呢?
可惜无论她心里怎么诅咒,郁锦安都睡相安稳,大刺刺占领她的身边位置,她赶不走这个男人!
六点一到,乔南立刻下床,打开窗户。
“唔。”
窗帘拉开后,明亮光线刺激到床上的男人,他皱起眉,缓缓睁开眼,“把窗帘拉上。”
“到点了。”她隐忍大半夜,不就为等天亮吗?
天色大亮,郁锦安蹙起眉,随后慢悠悠坐起来,“早餐不用准备太丰盛,煎蛋培根,脱脂牛奶。”
汗!
又是培根又是脱脂牛奶?
乔南瞪他眼,“我家什么都没有。”
男人挑了挑眉,“那你早上吃什么。”
“路边摊。”她嘴快一时没忍住,果然见他笑眯眯点头,“好啊,一起吃。”
“……”谁要跟他一起吃?
然而她很快发现,这个早上还有N多个一起等着她。
比如一起洗脸,一起刷牙,一起穿衣服……
“你能不能正经点?”
乔南被堵在卫生间,红着脸吼道。
郁锦安瞥眼她,手上攥着她的牙刷,“我怎么不正经了?”
用她个牙刷就不正经吗?
算了,大不了全都重新换。乔南一把推开他的肩膀,艰难从他身边走出卫生间,“牙刷毛巾你用吧。”
晚上她再换新的!
男人洗漱后,站在浴室里整理衣服。乔南盯着他身上熨烫笔挺的衬衫,再度皱眉。他吩咐司机把东西送到这里来,会不会被人泄露出去什么。
“那个……”乔南低着头,声音紧绷,“我们的关系,我希望能够保密。”
郁锦安眯了眯眼,“可以。”
等到他的回答,乔南终于松口气。她收拾好背包,走到大门前望着门锁愣神。
既然他能去找房东要一次钥匙,也能要第二次,所以她换锁的行为毫无意义。
“以后不要来我家。”她抿起唇,想起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惊吓,脸色还发白,“你说个日子,我,我可以过去你那里。”
幸好她的床板太单薄,经不住大力折腾,这男人昨晚才什么都没做。
日子?
郁锦安深棕色瞳仁一闪,薄唇微勾,“一三五陪睡,二四六洗内裤,周日可以放你一天假。”
乔南:“!”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乔南义愤填膺的吼道:“我不同意!”
男人眼眸一沉,反手将她压在门上,“BOSS的话你都敢不同意,知道这月你除了本金要还,还欠我多少利息吗?”
“本金?”乔南眨了眨眼,“不是肉偿吗?”
“呵呵……”
郁锦安笑了笑,“那是利息,一年医药费是六十万,按照二十年贷款,你每月需要还三千本金。”
噗!
乔南差点吐血,他比高利贷还黑啊!
“帮你摆平其他麻烦,算是给你的福利,所以你还要洗内裤来抵消本金。”
“靠!”
乔南一把推开他,忍不住爆粗口:“姑奶奶不玩了,这买卖没法继续了,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
眼前突然压下来一片暗影,乔南来不及躲闪,唇瓣便被他紧紧吻住。
直到她呼吸困难,郁锦安才微微松开她的唇,“不可以,这笔交易你没资格终止。”
我去!还能再欺负人吗?
“郁锦安!”乔南气炸,这男人真是简直了!
“肚子饿了。”
男人表情未变,抬手指向她,“给你两个选择,吃你,或者吃早餐。”
乔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生气事小,保命要紧,她果断打开门,把这个祸害带走。
普通民宅有个好处,周围买东西的摊位多。走出小区没多远,好几家早点铺都开了门。
因为这个男人,她比平时早出门一个小时。
“那是什么?”
小铺门前支起一个凉棚,长方形的不锈钢油锅内一条条被撑开的面团放入滚油中,迅速膨胀变色,十几秒后一根香酥的油条出锅。
“油条啊。”乔南咽了咽口水,她昨晚也没吃饱,看到吃的就感觉饿了。
“去买。”男人丢过来两个字,乔南翻个白眼,“谁吃谁去买。”
郁锦安摸了摸口袋,半天掏出一张卡问她,“刷卡行吗?”
“……”
五分钟后,凉棚下一张小圆桌前,老板娘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豆浆,还有新出锅的头条,笑嘻嘻招呼他们,“帅哥美女趁热吃,我们家的豆浆可是自己现磨的,保证营养丰富。”
“谢谢。”乔南把钱递给老板娘,擦干净手拿起根油条,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再喝一口豆浆,妈呀,人间绝配。
“唔。”惬意的眯起眼,她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人生真美好。
郁锦安学着她的模样,先把油条沾到豆浆里浸一下,然后再吃,最后喝豆浆。味道说不出多么精致,但是普通的令人只想赶快吃掉。
填饱肚子,心情似乎都变好。乔南瞥眼身边的人,蹙眉:“你可以去上班了。”
“你怎么去上班?”
“地铁。”
郁锦安看眼时间,道:“跑步吧。”
“跑步?”乔南瞪着他,“你车呢?”
“司机开走了。”
“那就撒由那拉。”她转身就要走,不想手腕一紧,被郁锦安拽住。
他一手拉住乔南,一手松开西装袖口,“我上次就说过,你的速度太慢,抢不到头条。”
“什么?”乔南想要甩开他的手,不料被他扣紧五指,硬是被带动起来。
“喂!”
乔南挣扎不开,胳膊被他扯开。他迈开大步,跑动的速度很快。
呜呜呜,她不要跑步啊!全身关节还在疼,双腿还没恢复力量,她哪有力气跑啊!
吧嗒吧嗒——
男人步步生风,人行横道中他的西装革履并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反倒是他身边的乔南,频频受到歧视的目光。
乔南没跑多久便感觉呼吸困难,头晕脚软,耳边嗡嗡响,一颗心更是扑通跳差点跳出嗓子眼。她特别想停下来,可是郁锦安攥紧她的手,他不停,她就要跑。
以前每天坐地铁,她还总抱怨人多太挤。可经过今早,她恍然发觉能坐地铁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四十分钟后,郁锦安渐渐停下脚步。他每早跑步锻炼都是这个时间,不多不少。
乔南双手撑住大腿,人差点栽倒在地上。要不是看在电视台门前,她真想直接倒在地上躺着不动。
“你,你……是不是人?”眼见男人气不喘,汗不出,乔南恨得想打人。
郁锦安低头整理好西装外套,扫了她一眼,“今晚下班别墅见,不许回家。”
不等她回答,人家转身走了。
走出电梯,乔南呼吸还没平复。曲咪出来正好撞见她,不禁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遇见劫匪了吗?”
乔南说不出话,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她真是遇见劫匪了,还特么是个高级劫匪!
上班第一件事,乔南消了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依旧顶着大家的议论声。
没所谓,那些流言蜚语伤不到她。
整个上午,姜哲都在演播厅内录音。助理泡了润喉的冲剂,等他出来立刻送上去。
“姜主播,您午饭想吃什么?”
姜哲抬手揉了揉眉心,“简单点就好。”
助理点点头,转身出去买饭。姜哲松开衬衫第一颗扣子,正准备上楼,恰好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人。
不过两天时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姜哲站在原地,视线随着走来的人一点点移动。
四目相对,乔南握着相机,先是一怔,随后朝他弯起唇,露出一抹笑。
她的笑容极其平淡,姜哲全身的力气都被她的平静抽干。想要上前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开。
既然同在一家电视台上班,碰面自然无法避免。乔南不是不尴尬,只是除去尴尬,更多的反而是接受。
她不是邵家的女儿,她没有亲生父母,她更不是姜哲的心上人。
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却又是她无法避免的。
采访结束后,乔南坐车回到电视台。她抱着相机,还没进门就被人堵住。
“二,乔小姐。”司机不适应的改口,道:“老爷子想见你。”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乔南转身走到车前,“爷爷。”
“南南。”司机打开门,搀扶邵至公出来。他前天才出院,身体还没彻底恢复。
乔南望着他稍显憔悴的脸,低下头,“您什么时候出院的?身体恢复的好吗?”
“挺好的。”邵至公弯起唇,“医生说我没有大碍,平时注意血压就行。”
乔南点头,“您要记得按时吃药。”
平时爷爷经常闹脾气不肯吃药,每次他一闹,不是姐姐哄,就是乔南劝,如今……
“天色晚了,您要是没事就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这话令邵至公眼神一暗,以前他最开心的事就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儿孙们一个个回家。
如今他再怎么望,都不能见到她了。
相顾无言,太过悲凉,乔南转身打算离开,但被邵至公叫住。
“这个拿着。”老爷子递过来一个袋子,乔南犹豫了下,才伸手接过去,“谢谢。”
“上班别太辛苦,要记得吃饭。”
“好。”
乔南鼓足勇气转过身,眼眶湿润。
“南南!”
邵至公突然出声,握住拐杖的双手颤抖起来,“无论结果怎么样,在爷爷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孙女,只要你想回来,爷爷随时都在家里等你吃饭。”
怎么可能还回去?
乔南背对他,快步离开。
叮——
回到五楼,同事们大都准备下班。乔南先把相机交回去,回来后把电脑打开。
她想把采访稿写完,便留下加班。
大家陆续离开,安静的办公区只有键盘发出的哒哒声。乔南聚精会神把稿子写完,检查后发到主任邮箱。
她关了电脑才看到桌上的袋子,袋子里有个保温饭盒,她打开盒盖,红烧鸡腿的香气扑鼻而来。
鸡腿还是热的,泛着油光。
乔南眼睛紧紧落在鸡腿上,好半天才伸手捏起一个,张口咬下去。
鸡腿肉入味酥烂,味道一如既往。她跑了大半天,肚子刚好闹空城计。
一只鸡腿很快吃完,乔南舔舔嘴角,蓦然尝到一股咸涩的味道。她抬起手,伸手抹了脸,晶莹剔透的泪珠早已不知何时滚落。
自从三岁那年,她就是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她看不到希望时,邵家的人出现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家的温暖,为什么又要把她打回原形?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给她希望?
那种幻想再次破灭的滋味,真的太绝望了。
走出电视台,街道两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乔南手里提着袋子,往地铁站走。等她走出出站口,恍然发觉竟然忘记要去别墅。时间已经浪费,没办法只能肉疼的打车。
别墅中的景观灯亮起,乔南推开远门,发现门没锁。她一路低头进去,每走一步都要忍住逃跑的冲动。
吧嗒。
关上身后那扇门,她仿佛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对面沙发中,男人双腿交叠,显然正在等她。乔南没有抬头,规规矩矩站在茶几前。
“你吃饭了吗?”
乔南点头。
郁锦安瞥眼她的表情,道:“上去洗澡。”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利。放下手里的袋子,乔南听话的上楼。
三楼浴室她不想用,推开二楼的浴室门,进去后将门锁上。
淋浴房的衣架上,摆放着一套换洗衣服。乔南拿起来一看,衣服标签还没剪掉,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他早就猜到她会在这里洗澡?
深吸口气,乔南懒得计较这些。她脱掉衣服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动作缓慢的清洗。
既然是交易,她按时完成就好。只是她希望,能够早点结束。
大概十分钟后,乔南洗好澡出来。她站在镜子前,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换下来的衣服口袋内,有她来时路上买的药。
一个很小的白色药盒,她抠开锡箔纸,把里面的白色药片吞进嘴里。
浴室里没有饮用水,她皱眉硬生生吞咽下去。
五年前的事发生后,她就再也不是小姑娘。有很多事情她都懂了,所以来的路上她买了避孕药。
打开浴室门,楼梯台阶边亮着照明灯。乔南深吸口气,一步步走下楼梯。
茶几前的沙发里,郁锦安右手握着一只鸡腿,吃的津津有味。
“啊!”
乔南咻的跑过去,饿虎扑食般夺过他嘴里吃的还剩下一半的鸡腿,“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她撞过来的力量不小,郁锦安肩膀被她硬生生顶开,惹得他好看的剑眉蹙起,“这不是给人吃的?”
“不是给你吃的。”
乔南打开饭盒,把半只鸡腿塞进去。
“乔南!”
男人不悦的沉下脸,“因为一只破鸡腿,你竟然跟我闹脾气?”
“这不是破鸡腿!”
乔南鼓着腮帮子,全身尖利的刺尽数张开,“爷爷给我做的鸡腿,是爷爷的心意!”
爷爷?
郁锦安抿起唇。
她咬唇看着被他咬过的半只鸡腿,突然伸手丢出来,“算了,你咬过的东西我不要!”
郁锦安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口气冷下来,“你敢再给我说一遍?”
男人手指的力气很大,乔南下巴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黑亮的眸子,望进他的眼底,“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一个人?”
郁锦安一怔,不就吃她个鸡腿吗?至于吗?
啪!
乔南狠狠拍掉他的手,眼眶渐渐湿润,“我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妈妈,没有家,没有亲人。唯一爱我的人,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哪怕我知道他们并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想做他们的女儿,小心翼翼守着那份对我来说如履薄冰的亲情。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他们总有一天能够重新接纳我,可是……现在竟然连这种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顿了下,她哽咽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被人绑架,为什么我要遇见人贩子,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来找我?”
“……”郁锦安眼神沉下去。
“我的鸡腿。”乔南抬起双手攥紧饭盒,再次望向郁锦安时,眼底已是一片泪花,“你知道吗,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回忆,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只鸡腿引发的控诉,竟然能够如此激烈。不过郁锦安并没生气。他伸手把面前的人拉起来,反手扣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我肚子饿,所以吃了你的鸡腿。”郁锦安瞥眼怀里的人,见她眼泪吧嗒吧嗒掉,“说吧,一只鸡腿多少钱?”
乔南眼睛盯着脚尖,“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你想找父母吗?”郁锦安突然发问。
乔南咻的望向他,片刻后眼底又恢复平静,“如果能找到,他们早就来了。”
“我可以帮你。”
帮?乔南耻笑,还要她再卖一次?
“不用。”她别开目光,道:“我死心了,不想再找了。”
刚刚还伤心的哭,这会儿又掩藏起所有情绪,郁锦安低下头,鼻尖凑近她的脸。
她的发丝上染着洗发水的香气,郁锦安不自觉贴上去,掌心落在她腰间轻柔,“好香。”
乔南手心冒汗,推开不行,迎合又不能。
男人手臂一紧,她的身体腾空而起。乔南本能张开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贴向他的胸膛。
楼上准备的衣物中没有内衣,郁锦安抱起她,转身往楼上走。
茶几上还有保温盒,她动了动嘴,蓦地又垂下目光。
算了吧,早晚都要放下,不如早点断了念想。
卧室中只有一盏台灯,乔南缩起肩膀,望向身上的男人,“不是说好一三五吗?”
郁锦安眯了眯眼,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台历,往后回翻一页,“今天周一。”
噗!
乔南看傻了眼,这样都行?
“唔!”
男人的唇落在她的嘴角,乔南没有力气挣扎。幸好她没有相信他的话,事先做好准备。
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日历,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如果他一直耍赖怎么办?
“关灯。”
乔南出声,犹豫了下,郁锦安伸手把灯关掉。
当他的指尖触上她右脚踝那个疤痕时,深棕色瞳仁定定盯着她的脸,“你还记得我么?”
“唔……”
身体疲倦至极,乔南没有听清他的话。身体仿佛被人丢进热水里煮,几乎沸腾的温度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一整晚,这种感觉周而复始。直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乔南咻的睁开眼睛。
急促的喘息声如同擂鼓,乔南的眼眸中那抹深深的惊恐还来不及褪去。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郁锦安早已离开。
她抬手抹了把冷汗,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痛。这个噩梦是她最深刻的痛,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在找到那个男人前,她想这个噩梦,她永远都无法摆脱。
……
湖城西北方向的区域,属于灰色地带。这里鱼龙混杂,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通常汇集在这片区域。
每到傍晚,酒吧街一字亮起的霓虹灯闪耀。这边的酒吧,比起那些高雅的娱乐场所,更加能够为所欲为,也更能让某些高消费的金主们,玩的畅快尽兴。
夜幕降临,这里所谓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释放束缚,释放欲望,这里成为整个湖城人的销魂窝,令人迷恋上瘾,趋之若鹜。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酒吧门外,门童见到从车里下来的人,急忙上前,“卿姐。”
邵卿踩着脚下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扬手把车钥匙丢给门童,“停在老位置。”
“是。”门童迅速把车开进停车场。
铜钱造型的两扇巨大铜门打开,身穿黑色制服的店员齐刷刷低下头,“卿姐。”
进门的女子身材高挑,一张小脸五官精致,潋滟红唇微微抿起。她身上穿件紧身黑色短裙,露出白皙笔直的两条大长腿,步伐优雅的穿过舞池,一路吸引众多男人们的目光。
舞池旋转的五彩射灯耀眼,音乐声震耳欲聋。邵卿面不改色,目光清冷的越过众人,直接往楼上的方向走去。
吼吼吼——
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气氛玩到H,四周不断涌现出限制级画面。不过场子外面一圈,有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看管,他们排查严格,闲杂人等不允许入内,保证留在场子里的客人,能够玩的尽兴,玩的心安。
酒吧二层楼全部为普通包厢,只要花钱就能进去。顺着二楼往上,三楼开始戒备三严,整个三楼只有八间VIP包房,并且每间装修风格都不一样。
VIP一号包房内,金色大门紧闭。门外守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两人双手交握胸前,面容冷峻,目光笔直望向前方。
“啊……嗯……”
包厢内传出的声音暧昧销魂,门外围守的男人们面无表情,显然早已习惯。
三楼楼梯口,邵卿脚步停了停。随后仰起头,大步走上前。
“卿姐。”
门外两个男人见到她出现,神情有片刻的紧张,“您最好等一会儿再进去。”
等?
邵卿眯了眯眼,压根没搭理那个男人的话,抬起手便推开紧闭的包厢大门。
男人不敢对她动手,只得眼睁睁见她闯进去。
“啊!”
“哐当——”
果不其然,包厢中一片噼里啪啦响动。酒瓶落地,沙发翻滚的声音刺耳。两名保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意见不敢发表。
几分钟后,一名只着内衣裤的女人被丢出包厢。她一张妆容精致的小脸满是红色五指印,嘴角渗出血迹,棕红色的长发被撕扯成一团乱麻。
“律哥,你救救我!”
女人贴着光裸的身体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前方男人的裤脚,哭的惊天动地,“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男人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只有一条黑色西装裤遮住下身。他肤色古铜,线条分明的肌肉分割出完美的身体比例,棱角分明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透着慵懒性感。
他慢慢弯下腰,伸手捏住抱住他裤腿的女人下巴,笑道:“说说看,要我怎么救你?”
女人惊恐的眼睛落向邵卿,“对,对不起卿姐,您饶了我吧。”
眼见女人的瓜子还抱着男人的裤腿,邵卿立刻伸手,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把她拖到楼梯口,“给我把人丢进舞池,谁也不许多管闲事!”
两名保镖怔了怔,下意识望向男人,却见他淡淡一笑,“照办。”
“是,律哥!”
“不要!”
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裤的女人尖叫声不止,“不要!放开我!”
楼梯间动静不小,不少客人纷纷探头出来。可见到这阵势,没人敢多说话,只当没有看见,又退回包厢内继续喝酒玩乐。
须臾,邵卿深吸口气,两道凌冽目光瞪向对面的男人,“你做的好事?”
“啧啧啧。”
关律笑着走上前,抬起邵卿的手捏在掌心,“有没有打疼?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随便交给他们去打就行了嘛。”
“不解恨。”邵卿咬牙切齿,精致五官泛着怒气。
见她气鼓鼓的小脸,关律双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扣入怀里,“卿卿,你总是这样打断我,万一我以后落下毛病,不举了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邵卿偏过头,盯着他荡漾着笑容的深邃双眸,踮起脚尖张开嘴,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混蛋!
“嘶——”
肩膀骤然一痛,关律闭上眼睛,享受着从肩部肌肉一点点传来的撕裂感。这丫头的小牙,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坚硬?活生生想要咬掉他的一块肉!
齿间淡淡传来一股血腥味道,邵卿咬的牙床发麻,渐渐松开嘴巴。
关律伸手扣住邵卿的后脑,将她的脸颊抬起。随后他低下头,菲薄的两片唇瓣夹带丝丝坏笑,精准吻住她的唇。
好狠的心呀,看他怎么惩罚她!
碰!
包厢金色大门被男人踹上,紧接着邵卿整个人便被抵上门板,身上那件紧身的黑色短裙,几下子便被男人趴下来,丢在脚边。
“说吧,想要什么姿势?”
邵卿长发黏在脸颊边,气喘吁吁的瞪着他,半咬唇瓣,“我在上面。”
“好。”关律低头,薄唇落在她的锁骨间轻吻,双臂一收将她抱起来,扫掉茶几上的酒瓶,把她放在冰冷的茶几台面上。
咚咚咚——
包厢内不时发出类似撞击声,门外的两名保镖目光平静,对于这种噪音,早已有了抵抗力。况且律哥同卿姐每次都玩的很大,他们更是司空见惯。
律哥小心眼,醋坛子,别说有人多看卿姐一眼,就是背地里有YY的想法被发现,那也是犯了律哥心中十恶不赦的大罪!
邵卿喘着粗气,因为过度用力而手脚发软。包厢内有一盏暗色水晶吊灯,她眨了眨眼,暖色光线落在男人的肩头,那里有她刚刚咬过的清晰牙印。
“唔!”
关律俯下身,强而有力的身躯火速将她包裹。邵卿掌心滚烫,紧贴他喷张的肌肉,她微微瞄了眼,恰好见到他伸手解开西装裤。
包厢内空气炙热,邵卿微微仰起头,喉咙中火烧火燎。她撑开五指,猛然环抱住男人的脖子,水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关律!”
她颤颤巍巍的开口,溢出的声音沙哑,“不可以。”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瞬间停住动作,他低头瞥眼怀里脸色潮红的女人,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意。
片刻后,他拉起邵卿,让她整个人背对自己。
男人双手穿过她的肩膀,上身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从身后拥住她。他薄唇含住邵卿的耳垂,剧烈的喘息声一下下回荡在她耳边,“卿卿,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邵卿紧咬唇瓣,在他倏然紧绷的身体中,整个人也瘫软在他怀里。
不久,包厢内的动静渐渐沉寂。门外的两名保镖依旧昂首挺胸,尽责守护。
晚上十点前,邵卿把车停在别墅外。她打开皮包,先补了个妆,扬起脖子仔细看了看,确定并无吻痕及异常才重新发动引擎将车开进去。
佣人见她回来,立刻上前,“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邵卿换了鞋往里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爷爷呢?”
“老爷子心情不好,回卧室休息了。”
邵卿眉头轻蹙,“爷爷今天出去了吗?”
“去看过二……乔小姐。”
对面的小女佣窃窃低着头,一下子改嘴真是不习惯。
有人端着托盘下楼,邵卿看到碗筷,问道:“妈妈又没吃晚饭?”
“太太头疼。”
须臾,邵卿提着包上楼。
二楼走廊铺着厚重的绒毛地毯,细微的响动都能吸附。邵卿走到门前,卧室门没有关严。
邵钦文坐在床边,递给妻子水杯,“快点把药吃了,早点休息。”
冯馥用温水服下止痛药,神情一直都不好,“老公,你说咱们的小女儿,还能不能找回来?”
提起这个,邵钦文不禁暗了眼神,“我又去重新登记了失踪资料,只要有消息,一定会通知我们。”
“哎!”冯馥摇摇头,眼底的神情极为复杂,“其实这些年,我总是看不惯她,可是当我知道她真的不是我们的女儿时,我这心里又空落落的。”
邵卿收回伸出去的手,静静站在门外。妈妈口中的她,指的就是乔南。
“别在想了,”邵钦文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抚她,“说到底这孩子就是跟我们缘分浅,幸好我们还有卿卿,她才是我们的希望。”
“对,我们还有卿卿。”冯馥欣慰的勾起唇,笑道:“等过段时间,咱们跟爸商量一下,撮合卿卿跟小哲交往吧,两个孩子很般配。”
“好。”邵钦文应允,也有此意。他起身把卧室门关上,同妻子一起休息。
浴室中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圆形浴缸内充满白色泡泡,邵卿把头枕在浴缸边沿,左手中举着一杯红酒。
肩膀以下都被泡泡覆盖,露出的纤细脖颈线条优美。邵卿轻轻闭着眼睛,手腕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姐姐,你害怕吗?我去找爸爸妈妈来救姐姐好不好?”
“妹妹乖,你一定要找到爸爸妈妈才能回来,知道吗?”
“嗯,姐姐等我哟。”
“好,出门一直走,不要转弯。”
啪!
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地,邵卿睁开眼睛,定定望着大理石地面上那滩妖娆的酒渍,目光变的深沉。
入秋以后,天气时好时坏。邵至公拄着拐杖站在房檐下,定定望着园中那两株枣树发呆。
“爸。”冯馥笑吟吟过来,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您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枣子红了。”
“是啊,”冯馥弯起唇,道:“昨天卿卿给我摘了些,今年的枣特别甜。”
邵至公目光一暗,“南南喜欢这棵树上结的枣。”
前院两株枣树老爷子三年前新移植回来的,他年纪大了,公司所有事都交给儿子和孙女,平时喜欢种些瓜果蔬菜,供给全家人吃。
冯馥眉头轻蹙,神情瞬间也起了变化。昨晚她做梦了,梦见那年乔南第一次踏进邵家大门,只穿件简单的牛仔裙,还有双磨白边的球鞋。
“爸,”她轻叹口气,“钦文已经又去警察局登记了,只要有任何关于小妹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哎……”
邵至公慢悠悠转过身,抬脚进去,“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冯馥动了动嘴,刚刚好些的偏头痛又难受起来。
早餐邵卿特别煮了粥,她分别给长辈们盛好,自己才坐下,“爷爷,您今天下午要去医院复查,我请假带您去吧。”
“不用,你公司事情多,我陪爸去复查。”冯馥主动把责任揽过去。
“那也好。”邵卿笑眯眯喝粥。
“大家早!”
邵钦文西装革履下楼,心情显然不错。
“爸爸,有什么开心事?”
女儿一问,邵钦文不禁得意的说道:“刚才助理告诉我,这月邵氏保健品的销量增长了百分之五十,要是照这个势头下去,年底我就能再开一家分厂。”
“哇!”邵卿竖起大拇指,“我看好爸爸。”
自从将邵氏企业交给女儿打理,邵钦文这两年致力于研究开发保健品,邵氏旗下研制的增加免疫力的保健品非常受欢迎,上市短短两个月,已经供不应求。
“爸,您以前总说要稳扎稳打,可我自从研发保健品才知道,原来这里面利润很大。”
邵至公胃口不好,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你可要仔细些,不能只想赚钱,钱可是赚不完的我们邵家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您放心,”邵钦文信心满满,“小馥最近一直再吃,她也说吃过精神好,您要不要也吃一点?”
“我年纪大了,吃什么都没用。”邵至公拄着拐杖站起来,神色黯然,道:“你们有时间多跑几趟警局,早点把我孙女找到才是真。”
这个话题瞬间令气氛降温,邵钦文抿起唇,“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小妹。”
邵至公没在多说,又走到院子里去看枣树。邵卿轻轻搅动碗中的粥,小口慢喝。
乔南买了两杯咖啡,借机来到七楼总务部。她平时跟上下层同事们关系还说得过去,很容易找到借口查查员工资料。
“你确定工号是27065?”
“对。”乔南弯下腰,眼见同事三次录入这个工号,但都没有查到这名员工。
“安锦没有这个人。”
那天订婚礼中途让她送资料的男人,胸卡上分明写着这个工号。乔南记车牌很准确,她有把握没有记错。
“也许是我弄错了。”
回到五楼,乔南蹙眉走进办公区,忽然感觉气氛不对劲。
“主任,小南回来了。”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乔南讶异,“怎么?”
“小南啊,事情这样的,”严主任笑哈哈过来,道:“不是要交头条了吗?你的有着落了吗?”
“还没。”
严主任递给她一份资料,“那正好,这新闻你去跑跑。”
接过资料看完,乔南才明白过来。郊区有片葡萄园大丰收,可惜今年行情不好,卖不上价格,农民们打电话到电视台,希望派人拍点照片,帮忙宣传。
这种没有新闻价值的苦差,自然没人愿意去。乔南倒是不挑拣,只问主任,“什么时候去?”
“现在行吗?”
乔南眨了眨眼,立刻点头。
电视台安排司机送她过去,但是回程要她自己解决。乔南带好相机,背包离开。
车子驶向高速路,天色逐渐暗沉。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乔南扫眼号码,淡定的接通,“喂。”
“你在哪里?”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乔南瞥眼窗外,道:“采访,台里临时决定让我去,今晚我不能去你那里了。”
“什么采访?”
“喂?喂!哎呀,我这里信号不好,听不清你说什么……我先挂了啊。”
乔南故意把手机拉远,果断挂断。然后她又把电池抠出来,紧提的心瞬间放松。
明天怎样她不知道,反正今晚她可以逃过一劫。
得过且过吧。
大概两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村口。
乔南下车后,周围黑漆漆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车子转头开走,她还没来得及多说。
汪汪汪——
一阵狗叫,吓得乔南抱住头,“有人吗?”
啪!
眼前射过来一束光,乔南本能挡住眼睛。举着手电筒的孙大爷盯着她看了看,问道:“姑娘,你是安锦电视台来的记者吗?”
“是。”乔南赶紧把记者证递过去,“大爷您好,我叫乔南。”
“乔记者。”孙大爷点点头,用手电照亮进村的路,“跟我来,路不好走。”
“好。”
乔南背着包,快步跟他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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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081—放他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