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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的人最好是留下,若他是单图奴与乌汗吉娜,他定会趁着这时候闯进来。他孤身一人前往乌汗府,不是因着乌汗吉娜那封信,而是因着他更担忧这个院子里的妻儿。
只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给鸢鸢留下了暗卫,鸢鸢却是让暗卫来救自己。
他原本便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赌那个想要帮他的人,会不会出手。
——很显然,最后他赢了。
“乌汗吉娜说,她已经哄骗了乌汗拉进宫去找云战了,素锦与卫青亦是加不到他了。”司湛的眼神暗了暗。
乌汗拉是真的被乌汗吉娜给哄进宫去的,还是他原便是打算帮着乌汗吉娜制造机会?
“那湛哥哥便是见着有人来了,方是赶了回来?乌汗吉娜怎么办?”屠凤栖皱了皱眉头。
断然不能再叫乌汗吉娜给逃走了!
“人已经被送到院子里了,待会儿我便去处置了她。”司湛沉下脸来。
这笔账他不能不算。
屠凤栖点点头,“还有杜康哥哥,是湛哥哥让他来的?”
杜康?
司湛险些便要忘了他了。
只是——
“不是我。”司湛摇摇头。
那会是何人?
屠凤栖心中疑惑。
待到司湛见到了杜康后,方是知晓他是被谁给找来的了。
杜康坐在司湛的对面,上下打量了司湛一番,又想起了方才司湛回来时那满身狼狈的模样,心中只一阵痛快。
总归他如今是一个被不要脸的战王给丢到凉州的人,自是也不必再顾着什么了。
“王爷倒是好身手,听闻那位乌汗姑娘为着与王爷春宵一度,派出来拦截王爷的人,竟都有百余人了。”杜康冷哼了一声,再看司湛那张仿佛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脸。
当真是要气死人了,竟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司湛竟还这般招小姑娘喜欢!
这等烂桃花,却是险些叫王妃再回不到昭都了。
“你怎知晓要来大历?”司湛不去搭理杜康前头的话。
杜康哼了一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下官如何知晓要来大历?”
他在自己的身上翻翻找找,从袖子了拽出了一个玉坠子,上头的花纹精致熟悉,俨然便是从前百灵给他看过的那一个。
“大历的灵雀公主,差人给下官送了一封信,里头说了些不大正经的话儿,还送了一个玉坠子来,竟还叫我娘给见着了。”杜康满脸憋屈,早知晓便将那封信给丢了,“我娘以为我勾引了人家小姑娘,便拿棍子将我给打着出门了。”
他冤枉好么?
凉州中想要与他成亲的姑娘,却都是要排到城门外头了。偏如今竟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戏耍了一番。
杜康心中自是不痛快,被杜老夫人赶出了家门后,却也不曾即刻便赶来了。
“所以你是来迎娶百灵,再顺道儿来瞧瞧本王是不是还活着?”司湛冷笑。
“下官如何是那等人?”杜康矢口否认,便是要瞧,亦不会来大历瞧呀!
“这个玉坠子对她很是重要,先前因着这个她还差点儿与下官闹起来了。眼下无缘无故的,她竟是将玉坠给送来了。事出无常必有妖,下官便猜测,她应当是”杜康将玉坠举了起来,盯着上头的“灵”字看了好一会儿,“那小姑娘是个鬼灵精,她在给下官的信中说,她想不明白为何云州的员外家要养这般多的肥鸡。”
他与百灵并不算是太熟悉,只百灵却是在信中提起了她在云州中的趣事儿,这不免叫人觉得很是奇怪。
他差人去云州查了查,离白府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员外,只那员外最是叫人说道的事儿,却不是他家的肥鸡,反而是他要打杀了自己的女儿一事。
再联想到百灵的身世,杜康便决定即刻启程。
“她倒是聪明,知晓她孤立无援,若是要查清什么事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杜康轻笑着摇头。
若非是他与那小姑娘打过交道,却也不会猜到她话中有话了。
杜康将来龙去脉与司湛解释清楚,“正是因着如此,下官方是带了人从凉州赶来,一路上并不大敢声张。后来进了皇城,又想起王爷与王妃似乎早便到了大历,便想着过来投靠王爷,谁知晓一进了门,便见着院子里头闹哄哄的。”
他有些后怕,若非是他来得及时,谁知晓后来会发生什么?那群人来者不善,瞧着亦并非是些寻常的百姓,他带着暗卫好费了好些力气,方是将人彻底给制服了。
杜康目光复杂:“王爷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方才还有人送了一个女子来,似乎便是叫什么乌汗什么娜的。”
那女子被扭送进来的时候,竟还满脸不甘。原本已经有些困倦的空青,一听到那女子被送来了,便是提着裙子去与那女子互骂去了。
场面很是激烈,杜康听了一会儿,隐约亦是猜到了几分真相。
不过又是一朵烂桃花儿罢了!
“都杀了,丢到城外去喂狗。”司湛面上并无太大的波澜,语调平静,仿佛是在同杜康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杜康倒是大笑了一声,“妙极!”
连妇孺皆是不曾放过的人,自是该剁碎了丢出去喂狗的。
“那乌汗什么……”
“一同丢出去。”司湛连瞧都不乐意去瞧乌汗吉娜一眼。
他不是他家那个愈发心软的王妃,在敌人临死前还去解释一番。他只想要杀了乌汗吉娜,越快越好,最好是马上!
院子中的暗卫损失不少,司湛一吩咐,便有人下去将还活着的“百姓”给解决了。
“连活口都不留,看来王爷是已经知晓是何人下的手了。”杜康舒了一口气。
司湛当然知晓是谁下的手了,留着活口亦没太大的意义,单图奴定亦是会躲起来。
他无法借由那群闹事儿的人之口得知单图奴的行踪,留着他们亦是心烦。
敢来祸害他的妻儿,还妄想他会饶过他们,未免是太过天真了些。
管他是在大历还是大昭,大不了回昭都便是,人还是要杀的!
杜康与司湛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茶,便是起身走了。
他还得差人去找百灵,玉坠到底是要还给小姑娘的。
司湛亦是回到了房中,将方才杜康与他说的话,一个字儿都不带变的与屠凤栖又说了一遍。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窗外的天色有些昏暗。屠凤栖亦是有些乏了。
“如此说来,倒是百丽有先见之明了。”
依着凉州与大历之间的距离算,百灵应是早便已经给杜康送信儿了。那日在宫中特意与她提起了杜康来,想来亦是担忧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故而方是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好叫那人放下戒心来罢了。
屠凤栖与司湛说了一会儿话,空青便端着她的晚膳来了。
满是参味儿的鸡汤叫屠凤栖很是不适应,偏她亦是知晓如今自己大抵是伤了底子,若不好生养着,只怕日后是再难恢复了。
司湛极有耐心地喂着她吃饭,直至她睡下后,他方是出了房门。
卫青与素锦还未回来……
院子中的凌乱早便被空青带人给收拾妥当了,司湛正欲差人去瞧瞧卫青与素锦究竟去了何处,便见着云战与乌汗拉大步地走了进来。
在二人的身后,素锦与卫青皆是被五花大绑地推着进来。
司湛的脸色一下子便变了。
“湛儿,方才孤王听乌汗爱卿说,你将吉娜给杀了?”云战快步走到司湛的跟前,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跟着他进来的乌汗拉更是满脸阴沉,瞧着司湛的目光中带着嗖嗖的冷光。司湛低哼了一声,只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来给素锦与卫青解了绑。
乌汗拉满面谴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微臣一回到家中,便听下人们说,王爷竟是将微臣的女儿给绑来了,还说定不会放过她!恕微臣失礼,吉娜是做错了什么,竟是叫王爷要对一个姑娘家下手?”
这话竟是问得很是有意思。
司湛目光发冷,“乌汗吉娜做了什么,乌汗将军不若回去问问你府上的其他人。她与单图奴还有往来,本王不过是帮着圣上,除掉了一个奸细罢了。”
“可战王你还杀了许多无辜的百姓!”乌汗拉愈发气恼。
看来他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只是为着将乌汗吉娜给救出来,方是刻意遗忘了某些事情罢了。
云战亦是看着司湛,目光颇为复杂,“湛儿,这里是大历,不是大昭。”
言外之意,眼下他只是大昭的王爷,却不是大历的皇子。
司湛巴不得如此。
“圣上说的是,这里是大历,但大历的百姓想要杀本王的妻儿,本王还能留着他们的性命,便是本王窝囊了。人本王已经杀死了,尸首被丢到城外去喂狗了,圣上既是这般好心,不若去替他们收尸,亦好过在此与本王争论。”
要他来的时候不来,偏如今来迟了,竟还有脸问罪。
司湛心中颇是不痛快。
云战大惊:“他们要杀你的妻儿?这是如何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