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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桥这一路过来,其实并没有主动去挑衅谁,可想要妖皇死的人又何止成千上万?
他放出了狠话,暴露了身份,来刺杀他的人已经络绎不绝。
更有人暗中谋划,借机搅动天下局势。
谢清桥心中清楚,却不管什么阴谋阳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于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消息传开后,天下人莫不悲痛愤慨——人族的地盘,竟然让妖皇潜入大开杀戒,各大势力,众多强者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但数日血洗,妖皇的实力可见一斑,谁又想去送死?
各大势力商议后,迅速汇聚,决定携带宝物,联合围杀妖皇!
魔域一战,震动九州。应珩重伤,天魔伞毁,所有人都惊骇交加。
随之而来的,却是狂喜——因为此刻的妖皇,必然极为虚弱,谁能杀了他,谁就是众望所归的英雄!
魔域之主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嗤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这个疯子就没考虑过吗?”
他这话是对谢清桥说的。
谢清桥被陆洲揽在怀里,凌乱的长发被一一抚顺,他面容雪白,眉眼绯红,嘴角的血迹溅落在白衣上,仿佛雪地盛开的红梅,别样的清艳与瑰丽。
无论身处胜地还是面临绝境,无论全盛之时还是糟糕若此,狼狈这个词都与他无缘。
但他似乎很累了,听到应珩的话,眼也没抬,漫不经心的回了一个字:“哦。”
而后他往陆洲怀里缩了缩,喃喃道:“洲洲,这里风有点大。”
陆洲察觉到他浑身冰凉,拧着眉头紧了紧手臂,抬头看了眼远处飞速而来的人影,轻声道:“小桥乖,我们这就离开。”
“你们走不了。”
魔域之主一开口,应无谣和花潋同时上前,一人拿着破损的天魔伞,一人却是犹豫地盯着陆洲,显然是想到了先前的那一剑。
看到了谢清桥,花潋不得不承认,应无谣形容的一点都不夸张——孤身战一域,只是为一人。
这是何等傲慢的姿态,何等绝世的风采!
可相比之下,陆洲竟也毫不逊色。
胆敢去爱一个天性凶煞的妖皇,甚至抛开名利地位,义无反顾离开师门。哪怕被抓来魔域,也不惊不惧,于围杀中悟出惊才绝艳的一剑,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谢清桥的身边。
这又是怎样的坚韧与决绝?
花潋拉住应无谣,叹气道:“如果陆洲还能出那一剑,我们拦不住他。”
应无谣僵了僵。
陆洲没理她们,摸了摸谢清桥的脸颊,翻手拿出一件披风裹住他,而后直接将谢清桥打横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落桥剑无声跟随,光芒不减,震慑着想动手的人。
“……”谢清桥苍白的脸上陡然浮上一层红晕,眨了眨眼睛,歪头道:“洲洲,你这样抱我好奇怪。”
这样抱着能让谢清桥更舒服,陆洲没觉得奇怪,但还是想了想,“那背你?”
谢清桥笑眯眯地摇头,搂住陆洲的脖子不放。
——其实他并没有虚弱到不能走路的地步。但他就是喜欢看陆洲这么紧张他。
应无谣看得牙疼,捏着黑伞,愤愤道:“两个都是疯子!”
她先前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了,陆洲还是对谢清桥一如既往,曾经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正道天才,爱一个妖爱成这样,不是疯子是什么!
后方声势渐大,人影也越来越近。
这时,空中有清脆的鸣叫响起,踏雪鹿盘旋着俯冲而下,载着两人飞快地远去,转眼就只剩了一道残影。
“魔域之主,他们人呢?”
各大势力杀气腾腾地赶到,当先便是喝问。
天穹剑宗仍以赵丛山为首,天雷城中,他在谢清桥手中吃了大亏,那时因魇妖兽作乱,陆洲失踪,谢清桥顾不上他们,因而他带着殷鸿等人回了宗门。但回去后他便发现了修为倒退无法寸进的问题,不禁勃然大怒,必然要找谢清桥问个究竟的。
流光宗为首的是与陆洲谢清桥有过一面之缘的胡长老,当年陆洲在九州会武上夺得头名,得进流光宝库,这位胡长老被谢清桥的“无缺局”所引,还有过一段渊源。他对陆洲谢清桥的印象并不差。
而杀气最重的,则是万兽宗前任宗主齐良庸。之所以是前任,是因为他在海天界被谢清桥打成重伤,硬生生倒退了一个大境界,难以再服众,只好退位让贤保留颜面,是以他恨极了谢清桥,此次更是主动请缨。
三大宗门齐聚,其他势力自然是退上一退,任他们发号施令。
质问魔域之主的,便是冲动易怒的齐良庸。
魔域之主头也没抬,冷漠道:“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他们方才坐着踏雪鹿离开了!”
言下之意便是骂齐良庸没长眼!
“你……”
“好了,追人要紧!”赵丛山说罢,匆匆御剑而起。
众人再次跟上。
踏雪鹿许是知道危险,此次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像一阵风,瞬息千里,黑螃蟹死死地挂在它的耳朵上,抱着爪子,几乎缩成了球。
“小桥,是不是很冷?”陆洲只觉得谢清桥的身体越来越凉,心中一沉,眼中尽是忧虑。
“我没事……”
“不行,得找个地方停下先替你疗伤!”
陆洲急得额头都冒出了一层汗,四处查看,“驯风,往下飞一些。”
片刻之后,驯风停在一处山林之内,茂密的树木丛林宛如伞盖一般铺开,遮挡视线,但在这中央,却有着一处不大不小的清泉。
陆洲放了一块火红的岩石进去,泉水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谢清桥一直安静的看着,等陆洲开始解他外衣时才醒过神来,眨着眼睛无辜道:“洲洲,现在是白天……”
但他也没有拒绝陆洲的动作。
陆洲面不改色道:“谁让你跟天魔伞硬抗,以至于燃尽真血。这泉水能加速你血脉流速催生,赶紧下去!”
谢清桥看他严肃的模样,乖乖地沉进了水中。
“圣心青莲呢?一片青莲叶便能令我伤势恢复,若你服下整个青莲……”
“不行!”谢清桥摇头道:“复活我娘需要圣心青莲。况且我此刻的状况,一般的灵药对我没用,只有回到悬星殿,我才有办法恢复全盛之时!”
陆洲盯着他,半响,叹了口气。
“洲洲,我没事的……”
谢清桥见他担心便出声安慰,谁知刚说了一句,陆洲便教训道:“手冷得像冰,脸白得像鬼,你还敢说没事?”
“……”谢清桥委委屈屈道:“先前你受那么重的伤我也没这么说你呀。你是不是嫌弃我这样不好看了?”
泉水翻滚,雾气缭绕,他浸在水中,长长的黑发飘散,水珠沿着发梢流落脸颊,又滴下,将苍白的脸颊氤氲出一片红晕,秀致如画的眉目微蹙,仿佛梨花带雨,哪里会不好看,那简直是最极致的诱惑,谁看了都想狠狠去欺负他一番。
陆洲:“……”
谢清桥不喜计谋,可唯独美人计,用得比谁都溜!而且全都用来对付陆洲了!
陆洲的严厉堪堪维持了片刻便绷不住了,坐在岸边道:“过来一点。”
谢清桥:“嗯?”
陆洲瞬间勾着他的下巴,俯身亲了过去,先是在他唇边磨蹭了一会儿,而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瓣,仿佛是在惩罚他的使坏。
谢清桥想要说话,被他全堵了回去。
眼中有笑意闪过,谢清桥脚下故意一绊,往后倒去,陆洲想拉住他,结果却被他扯着,一起掉进了水里。
“你方才那么说我,我允许你亲了吗?”谢清桥轻哼着偏了偏头。
陆洲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坏蛋。一句重话都听不得?”
“嗯!”谢清桥小鸡啄米式点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陆洲看他这样就忍俊不禁了,无奈道:“我是担心你啊宝贝儿。”
“我知道。”这一回,谢清桥轻轻一笑,主动亲了过去。
可他现在这幅衣衫半褪的样子缠过来,陆洲实在受不住,定了定神,道:“宝贝儿,我们还在被追杀中,能不能收敛一点?”
“他们暂时追不到我们。”谢清桥就喜欢听他无奈又纵容的亲昵叫法,“最危险的,只有在去海天界的那条路上。”
那是他回海域的唯一一条路。
“众域围剿,他们以为我只能回海域,可天下之大,我何处去不得?”谢清桥不以为意道。
“不。”陆洲摇摇头:“你必须回去。”
“洲洲!”
陆洲肃容道:“只有回去,才能令你枯竭的血脉迅速恢复,否则你能撑多久?”
“可是……”谢清桥倒是不怕那群人,可他担心陆洲受他连累。
“没有可是。放心,这一次,我陪你去海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陆洲静默片刻,忽然揽住了他,轻轻拍着,就像当初哄着年幼时的他一样,那般坚定而温柔的口吻:“小桥别怕,有我在。”
娘亲离开后,他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炼狱真火中,他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此次此刻,他依旧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陆洲似乎永远都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而谢清桥,是需要他保护的那一个。
无论年龄大小,实力强弱,无论身份改变,关系变化。
谢清桥只是听着,便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心,前方纵有千难万难,可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