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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兰芝的目送下,阮明瑜拎了行李跟沈豫北一块上了计程车。
“去青阳路。”阮明瑜上车之后便对司机道。
沈豫北转头提醒她,“你母亲让你跟我一块回去。”
阮明瑜低头拨拨纸袋里的换洗衣裳,“我知道啊,可我得先回去,再收拾点东西。”
沈豫北的视线落在了阮明瑜脚边的纸袋上,就这么两件衣裳,确实不行,但也没关系,缺什么他给买就是了。
不过沈豫北还是没说,因为他想去阮明瑜住的地方看看,说起来,他还没上去过。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筒子楼能有多好,楼道的照明灯早就坏了,各家各户在走廊里堆放了不少杂物,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沈豫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阮明瑜一见他这样,好心提醒他,“你可以在下面等着。”
沈豫北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也不生气,悠悠的说出了个事实,“真差、真脏、真臭。”
但还是跟着阮明瑜上了五楼,五楼就门对门住了两户人家,其中一户门口摆放了两盆绿萝,冬天里仍旧冒着可爱的绿意,防盗门两旁掉了皮的墙面被用墙纸细心糊上。
单凭感觉,沈豫北就知道会是阮明瑜的住处。
果然,阮明瑜掏钥匙开了这户门,摸开了灯。
阮明瑜从鞋架上拿了她的拖鞋,“没别的了,你穿我的吧。”
粉色的棉鞋,上面印着卡通,被刷得干干净净。
沈豫北看她一眼,确定阮明瑜没有故意的意思,这才一脸嫌弃的把脚伸进去,露出一截脚后跟,趿拉着拖鞋堂而皇之的进了客厅四处打量。
阮明瑜随他,自己进去装行李。
沈豫北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不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随处摆了大小花盆,里面种的都是沈豫北见都没见过的,草,各种草。
沈豫北进了卧室,指指摆在床头柜上的小盆栽,“这是什么。”
“夜交藤。”
“那这个呢?”
“合欢花。”
沈豫北咳了一声,不吱声了。在阮明瑜的小床上坐下,一手摸了摸下巴,搞不懂,既然这么想跟他交.欢,怎么还三番两次推开他。
思来想去,沈豫北只能把原因归咎在女人太作,既想跟他好,却不好意思,这又是夜交,又是合.欢的,用得着拐弯抹角提醒他么。
阮明瑜若是知道沈豫北心中所想,得呕出半缸子老血,她之所以在床头摆这两盆草,是因为夜交藤跟合欢花都有安神的作用。
“这些都是我带学生去云雾山认草本时候挖回来养的,窗台上那几盆都是杜仲。”
说起药,阮明瑜突然想起迟嘉言闯红灯撞韩婷婷的事,顺带就问了沈豫北,“迟嘉言是不是最近开车撞到人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阮明瑜道,“因为撞到的人是我师兄的表妹。”
沈豫北先没说话,片刻之后才道,“听说已经解决了这事。”
闻言,阮明瑜忍不住冷笑了声,“是你家人单方面解决了吧,扔二十万就算完事?从头至尾迟嘉言连个面都没露,更不要谈道歉,他家教可真好!”
沈豫北也冷下了脸,什么叫他家人,她是不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怎么,给二十万不够?”
沈豫北说这话时的神情,阮明瑜可以自动理解为:刁民,一帮贪钱的刁民!
阮明瑜忍不住道,“别说二十万,给两百万我看都不够!迟嘉言这是犯法,幸好小姑娘命大,不然他害的就是一条命,他最起码得去医院给人赔礼道歉。我想不到,像你家这样,算是大户了,竟然能养出这样的毒瘤。”
“我希望你能注意点你说话的方式。”沈豫北脸色不大好,出言警告。
阮明瑜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道歉,但我是实话实说。前几天我去看望被撞的小姑娘,期间他们提起肇事者,我连说认识迟嘉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为有这样的亲戚而感到丢脸。豫北你换位思考下,如果躺在病床的是你妹妹,你作何感想?钱他必须赔,道歉是最起码的。”
沈豫北听她说完,没生气,还笑了,摊摊手道,“你跟我说,没用,我跟虽然是表兄弟,但家里的情况你清楚吗?不是我想管他就能管他。”
因为迟嘉言的事,去镜泊湖住宅的路上阮明瑜一直没吱声。
沈豫北被晾了一路,忍着没说话,下了车之后还是出声提醒了阮明瑜,“你甩脸子给谁看的。”
“我没甩脸子。”
“别这么跟我说话。”
“哼哼。”
阮明瑜必须得承认,她的性子随了她师傅云雾老人,云雾老人给她评价是,够聪明,但不够圆滑。或许跟她成长环境有关,是非黑白在她眼里分的太过明确。
如果她够世故,就该明白,不论什么时候,仗势欺人比比皆是。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进别墅,钟叔和钟婶都还没睡,在他们卧房里看电视,听见动静之后出来,二人对阮明瑜过来住似乎一点也不讶异,钟婶甚至直接把阮明瑜的行李箱放在了沈豫北的房间。
沈豫北去了书房处理工作,阮明瑜在钟婶的安排下先洗漱上床睡下,睡意朦胧之际,察觉到床边有塌陷,阮明瑜翻了个身,裹上被子往床边挪挪,继续睡。
两米宽的大床可比她一米二的小床宽敞多了,他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过两天我让去医院给人道歉。”
阮明瑜睁开了眼,又翻个身面朝沈豫北,叹了口气道,“我为我之前说话直白又呛人而道歉。”
沈豫北扯了扯嘴角,“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
阮明瑜一时没想到怎么接话,沉默了一会,而后才道,“那我,就睡了?”
说完,又翻了个身背对沈豫北。随即她后背就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胸膛,腰上也压了一只胳膊,阮明瑜嗖得汗毛直竖,僵住的身体不敢动。
沈豫北在她耳边自嘲的笑了下,“我是豺狼虎豹?”
阮明瑜呵呵笑,“没有。”
沈豫北把她翻过了身,斟酌了下才道,“我想过,你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结了婚,就是被捆作一堆的,你离了婚对你没好处,同样,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婚,只要我们有一天婚姻关系,我不会出去打野食,但是,你真打算一直晾着我不跟我做?”
对于情.欲欢好这种事,沈豫北说得一向没什么遮掩。没结婚前,他有过固定床伴,但这种关系止于他结婚。
婚内偷吃这道坎他不会轻易去迈。
“还是,你想欲擒故纵?明明给了我暗示。”
这顶帽子她可不愿意戴,阮明瑜立马笃定道,“我没给你暗示。”
“你床头的两盆草...夜交藤?合欢花?”
阮明瑜汗颜,往床边挪一点,“你想要我送你几盆,放在床头好睡觉。”
沈豫北半响才吐出两个字,“不用。”
刚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被这么一打岔,阮明瑜反倒没那么尴尬,打了个哈欠,掉个身继续睡。
沈豫北盯着她后脑勺片刻,最终还是没打扰她,遥控器关了灯,就这么揽着阮明瑜睡去。
......
阮明瑜已经放了寒假,不用再去上班,她早起的时候,沈豫北已经晨跑结束,坐在楼下吃早餐了。
阮明瑜有点不好意思。
“坐,想吃什么告诉钟婶,中餐西餐都备了。”
阮明瑜吃不惯西餐,管钟婶要了红豆粥和小笼包,两人面对面吃着,谁都没说话。
沈豫北先吃完,擦了嘴,对阮明瑜道,“我上午要工作几个小时,你在家无聊的话,让钟叔开车载你出去买东西。”
说完,沈豫北把一张卡推到了阮明瑜面前。
阮明瑜眨眨眼,“不怕我把钱全取出来?”
沈豫北两手交叉,胳膊肘抵在餐桌上,笃定道,“你不会。”
阮明瑜扯了扯嘴角,又把卡推了回去,“我不会无聊,如果可以,我看你家有个藏书馆,我想进去看看书。”
“随便看。”沈豫北纠正她,“不是我家,也是你家。”
......
整个上午阮明瑜都待在沈豫北的藏书馆看书,沈豫北的藏书馆有点像个小型图书馆,四周书架及屋顶,一排排书整齐的放在檀香木书架上,甚至还被编了书号,看字迹有点像沈豫北的字,很难相信沈豫北这个全身散发铜臭味的商人,会在某天宅在自己藏书馆里爬上爬下整理书。
快中午,钟婶敲门进来问她吃什么。
“随便烧点就行了,我不挑食。”
跟沈豫北这个挑食的东家住一块时间长了,钟婶做起饭来很有一套,哪怕阮明瑜说了随便烧,钟婶也给她来了四菜一汤。
沈豫北半下午就回来了,让阮明瑜换衣服,跟他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医院在车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