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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切嗣直到见面前的最后一刻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会同意此次会面。
按照原计划,他此时本该是呆在艾因兹贝伦的城堡里,召唤saber、与女儿告别,享受此生最后的家庭温暖。
更何况,哪怕只从战略的角度,自己也不该在必须要现身之前就出现在那个注定会成为敌人的男人面前。
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冬木市的小餐馆中。
距离上次来到冬木悄悄勘测战场时间已经过去三年,整个城市有着近乎蜕变的更异,但值得庆幸的是基本的框架还未改变。
餐馆位于新都的中心地带,选择这里倒不是切嗣已经放弃了之前制定好的策略,更多是出于战术上的考虑——有什么比闹市中普通的一员更不会给人留下印象呢?
距离约定的时间10分钟,切嗣已经坐到了屋角的位置上,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菜单,因为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也不想让即将发生的会面显得奇怪,切嗣在给自己随意点餐之后,还顺便给伊藤点了餐。
等店家将那份绝对谈不上正宗的牛排摆到餐桌对面时,表盘上的秒针刚好移向12,于此同时,餐馆木门上的铃铛震荡发出了“叮铃”的声音,切嗣抬头,走进来的果然是那个既是挚友又是劲敌的家伙。
伊藤诚身穿灰色长风衣,内里的白色衬衫只系到了第三个扣子,露出了里面略有些消瘦的锁骨,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蓬松到空中,一向俊朗又坚毅的脸上架着一副木质框架眼镜,背上的双肩包(明明穿的是风衣)似乎份量颇重,把他的脊背都压的有些弓起来。
他似乎并没有立刻发现切嗣的存在,略有些迟钝的视线在空中巡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切嗣所在的角落,随后就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来(路上甚至还差点撞到桌子)——整体略有些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形象不但不像是相识时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冷酷杀手,更不像他近些年一直对外表现的干练而斯文的精英政治家形象,彻头彻尾的给人一种随处可见的、平时一看就是只专注于学术的书呆子模样——不引人瞩目、对外界毫无威胁,收敛了所有光彩。
切嗣忽然发现面对这样的伊藤他似乎有些无法正常开口,在战争即将开始,两人的关系马上就要真正变为你死我活的对手的重要时刻(毫无疑问对方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跟自己一样都不想被发现),面对着这个无论从行为还是内心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同类的家伙,心情复杂的根本不想出声。
倒是已经坐到了对面的男人,一反常态的露出了略有些忧郁的浅淡笑容(倒是很符合他此时的形象),抱怨了一句:“选择这个地方真是让人为难。”
切嗣明白他的想法,相比自己,伊藤确实在隐蔽性上有着更高的要求,不然一旦被发现日本未来的政治明星出现在这个小城市,恐怕立刻就会引起轰动吧。
但他同时也感到一阵愤怒——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要求见面呢?他不相信伊藤是来请求合作的,对于这种绝不会被切嗣接受的建议伊藤也不会费事提出,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是宣战或者其他什么就更不符合逻辑,伊藤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做出多余事情的性格。
“你听过那个一滴蜜糖的故事吗?”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根本就没注意(这更不可能)切嗣的情绪,伊藤脱下外套随意扔在了书包上,他一边拿起刀叉一边如此问道,切嗣注意到,他今天是左刀右叉,恰好与他上一次在餐厅见到的习惯相反。
“《佛譬喻经》里的那个?”切嗣思考了一下,根本不清楚伊藤为何会问此问题,但还是有点犹豫的回答道。
“就是那个,后面有猛虎,下面有恶龙,唯一的救命绳索还被老鼠不断地啃噬着,然而旅人却忘了这一切痛苦,专心致志的吮吸那一滴蜜糖的故事。”
伊藤持刀朝着牛排切了下去,他的动作不算利落,甚至还有点笨拙,但就是这份生疏反而让切嗣汗毛直竖,他顿了一下才问:“所以你在暗喻什么?”
“并不算暗喻,只是想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再试着努力一把,”伊藤将牛肉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的说着:“离开这里,带着艾因兹贝伦女士,从现在开始不要踏足冬木一步。”
切嗣之前放在桌上的手神经质抽动了一下,直到伊藤再次叉起一块牛肉,他才控制自己的情绪冷淡回道:“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吗?伊藤真希望自己确实只是想玩笑一下,可毕竟不是真的。
他真切的希望卫宫切嗣能立刻带着那位女士离开冬木,在圣杯战争中永远消失,那么就算给己方几乎已经万无一失的胜局增加了变数,伊藤也愿意为之一赌。
如果可以带给心爱的女性幸福,伊藤认为甚至没有比这更重要、更幸福的事。
“那么我就稍微确认一下,你是否曾考虑过这个选择,或者,是否有过选择其他人造人或物品替代爱丽斯菲尔的想法。”伊藤抬起之前看向餐盘的视线,仔细的凝视着卫宫切嗣。
他的表情平静,略显冷淡,可这平淡的诘问却比刀锋更锐利——是的,自己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用什么代替爱丽去履行职责呢?答案是,或许有,不过那只存在于短暂的瞬间,甚至在还未成形之前就已经消失了——无论是从生命的平等性上,还是单纯处于提升圣杯战争成功率(伊藤绝对是切嗣见过最可怕的对手)的角度,他都没有认真顾及过这个世间任何丈夫都该履行的职责——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妻子。
伊藤安静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然后在餐具即将接触到桌面时他才恍然醒悟一样,让餐具自由落体到桌上击打出不大不小刚好像是莽撞的声响。
他不否认自己的失望,这种时候就会忍不住带入自己去思考——如果、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那么做吧,可是现在,为这个男人献上生命却是那位在伊藤记忆里永恒笼罩着光辉的女性所认定的选择。
“那么,”伊藤的手从背包里拿了出来,一个外形精巧的三角形吊坠帖服的趴在他的掌心,他的掌纹干净而清晰,然后,他将吊坠放到桌上推到了切嗣面前,声音平缓:“不值一提的小道具,是之前的时候为爱丽准备的(是的,这一次他称呼她为爱丽),无法免除她的死亡,但可以略微延缓她失去自我意识的时间。”
切嗣看着眼前的吊坠很久没有说话,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最后传入的是伊藤冷淡到底的声音:“她全心信赖你,就由你来选择是否给她使用。”
“以及,既然你不肯退出,那么接下来,我也会全力以赴,请做好准备。”
初冬黯淡的天色里,男性微驼着背的身影,烙印一样深刻的印在眼中——那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对妻子的愧疚,对伊藤的愤怒与惭愧,对即将到来战争的恐惧及激动……
切嗣忍不住走出门开始寻找起香烟售卖机来,这次距离上一次抽烟,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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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回到远坂宅邸时,时间已经是傍晚,此时站在与那远在东京如出一辙的别墅前的男人已经是一副衣冠整齐的标准模样。
他一手拎着装有珍贵圣遗物的皮箱,脚在迈入大门之前,伊藤转身看了一眼悬在地平线上的夕阳,才彻底融到了这所历史悠久甚至让人感到些许沉重的房屋的阴影中。
时臣似乎对他的到来已经翘首以盼了,伊藤刚刚进入门内,他就迅速迎了上来,无须多言,伊藤在时臣还未开口之前就将皮箱递给了他。
再接下来,就是旁观时臣为即将到来的召唤仪式做各项准备工作——
融化多年积攒的魔力宝石精心描绘魔术阵,不断调试体内的魔术回路与地脉发生共振,时不时朗声咏唱咒语唤起魔术阵的回应……或许是在心中对今日的情况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了,时臣的举止自然从容又不失庄重,带着无需言喻的郑重与对胜利的笃信。
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礼亦是受到时臣邀请的观礼人,不过相比目不转睛盯着祭坛上那块类似于木乃伊残片的圣遗物的璃正,绮礼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伊藤身边。
他踟蹰着想要和老师交流一下冬木市内的地形,以及是否需要在某些战略要点设置特别的监控点,对于这种使用科技达成目的的手段时臣当然不屑一顾,不过或许是想干脆无视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居然在魔术契约的约束下无法使用魔术的悲惨事实吧(这种情况对时臣来说比死亡还要残酷),时臣对伊藤在科技手段上的任何使用都视而不见。
即便如此,但坦诚讲,作为受过教诲的弟子在如此庄重的场合、时臣老师生平至高无上的重要时刻还分心的行为十分不像话,可或许正因如此,绮礼才更想在此时与老师窃窃私语——时臣老师对老师的刻意忽略真是让人看不过眼啊。
也不是因为想要为老师鸣不平的义愤,而纯粹是,像人类总喜欢逗弄心爱的猫咪以见识它更多可爱的模样一般,绮礼想要知道老师生气是什么样子。
是的,他当然不期望伊藤本身会出现这种失控的情绪,可作为此世唯一一个在两位老师身边都生活过,且无时不刻不密切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特殊存在,绮礼当然已经发现了老师们之间的关联,即:如果一个受伤另一个同样也会受伤,如果一个强烈的高兴另一个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虽然明知如果挑在此时讲最让时臣老师反感的话题几乎一定会引起时臣的强烈不满,不过若因此让老师真的受辱也有些得不偿失——正如多年以来受到的教诲,在确定光明之所在,圣音发源之处之后,他发自内心尊重且遵从自己的主。
如此漫不经心的思考着,时间就已经差不多接近时臣老师选定的特别时刻,奇迹的仪式无需多言,当魔术阵中那夙愿的彼端终于降临此世时,就算之前一直心不在焉的绮礼也不得不为之震撼——
“赢了,这次是我们的胜利。”父亲喃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金色的身影傲然屹立在发光的阵图之中,带着不可一世让人目眩神迷的威严。
然而,就在工房中诸人情不自禁想要欢呼胜利的时刻,在那金色身影的后面,光芒背后的黑暗中,悄然浮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一个有着黑色整齐短发,身穿黑色端正西装的男性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在他的脚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