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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哪个小人?”
吴明随口问道。
“大周朝廷的特使,还带来圣旨,允诺只要小龙拖延,便可给小龙朝廷敕封……”
敖怒脸上一红,踌躇说着。
“原来如此!”
吴明心里点头,又细细问了几句,结合自己猜想,将此世神道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整个大周世界当中,神道最强的自然是天帝,得了世界位格,坐镇天庭,万劫不磨,天地同寿。
这是高层的神道,一众古神在天庭中服侍天帝,因为秉公而行,所以对下界也没有什么需求,可以说合乎大道。
而天庭之下,中阶与低阶的神道,就有些混乱了。
天子可以一言封神,名山大川有灵,也可以自行凝聚神位,甚至仙门也有封神之能。
除了这些,若得了百姓真心信仰,汇聚香火信念,哪怕一介凡人,死后也可登临神位!
天庭大公无私,这些神位一律认可,只是祸福自理。
若能广积功德,自可不断晋升,赐下神位,而若神祗登位后只知道一意追寻血食,天怒人怨,便也有天罚降下!
敖怒的怒江河伯之神职,便是江水有灵,自动汇聚而成,说是天地授予、天庭臣子也并无不可。
只是跟那些人道神祗一样,若说它陨落,立即就有天庭报复,那纯粹是往脸上贴金了。
“如此强大的天庭……还有仙门……这么深不可测的大周,世界等级乃是紫色……那主神殿呢?”
吴明心里一凜,知道自己日后行事,又要多加一重注意了。
这时看着敖怒,却又一笑:“交出朝廷特使,你再配合武雉祈雨,解了这两郡之旱,之前之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谨遵法旨!”
敖怒躬身,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实力相差如此大,特别是想到吴明的年龄还有进步的速度,日后必然天仙有望!
如此鸿沟一般的差距,却是令它连仇恨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善!”
吴明颌首,要解决困扰武雉这么久的难题,便是这么简单。
到时候,让她再登坛祈雨一次,敖怒配合,解了这春旱之困,这就不是获罪于天,而是天命所归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小龙告退!”
敖怒领命后,自然不会还待在这里,躬身告辞,只是望着吴明身上那满满的清光,心里就是若有所思:“一朝灭必有一朝兴,仙道也是此理!上次大商末年,出了一个玉清道人,从此玉清仙脉执掌世俗道门牛耳,距今三百年矣……天道轮转,难道今日之吴明,便是昔日之玉清?”
这可是天大的事。
洞天福地虽好,但太过高高在上,真正与他们这些河伯山神打交道的,还是世俗道门。
以武雉与吴明的关系,一旦武雉登极,执掌道门的必然是吴明一脉。
敖怒感觉自己必须要打好关系了。
纵然拼得周围地域滴水不落,也得先将楚凤、南凤两郡的春旱解决!
如此虽然大干天和,却也是扶助人道气数!气运两相增减,到了最后,说不得还有增益。
更何况,若是不从,立即就要被打杀了,比起日后才可能有的劫难,现在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得,这次借势之后,日后的天道劫难,便有地仙接过了呢?这实际上还是没得选……
……
“什么?武雉要带领两郡百官,祭天祈雨?”
四方客栈之内,朝廷暗谍头目震惊得站起:“她难道想自取死路?不!不对!”
他终究是心思深沉的密谍,只是一个念头,脑袋就转了过来:“敢如此赌上声誉,必然是十拿九稳,不是请得天师助阵,就是说服了怒江河伯!该死!”
这头领起身踱了几步,在密室中来回转着圈子,脸上却是阴沉如水,冷喝道:“必不能让其成事!”
当然不能让武雉搞成这个,否则便是天命所归的象征,两郡百姓信奉若神,他之前的小动作就尽数成了笑话。
大势之争,此消彼长,若是南凤军没有这一年蹉跎,反而人心思定,那定州就危险了!
“张三、李四!”
“属下在!”
两个暗探跪下,面目都是普通到极点,属于一扔到人群里就再也认不出来的那种。
说实话,这才是暗探必备的素质,除非是要美人计之流,否则前世那种帅哥特工,不论到哪里都成为焦点的人物,还想当密谍?呵呵……恐怕尸首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乱葬岗之中!
“你们去散布消息,并且发动人手,就说……等等!”
这暗谍头子面色一变:“还是先转移!节度府这次行事出乎意表,说不得就掌握了什么绝密消息!若怒江河伯将我们卖了,那也是极为危险!”
他终究是做了多年探子的人,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转移?那这基业……”
张三李四面面相觑。
“来往书信全部烧了!只带金银细软,现在就走!”
这头目极有魄力,双目又似有些微红:“我知道你们不舍!我更不舍!但再不走,就不是家业有没有的问题了,而是家族都不可保住!你们以为……做下这些事之后,武雉那女还会饶了我等么?”
“大人说得是!属下之前猪油蒙了心……”
两个属下也不是笨人,经过一提点,也是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果然好决断,可惜!”
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就透过墙壁,直接没入进来,令三人面色大变!
叮叮!
鳞甲拖地之声响彻,还有密集的脚步声,赫然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
对方就仿佛精明至极的猎手,慢慢收缩陷阱,等到发作之时,已经是无法挽回,任凭猎物怎么垂死挣扎都是无用!
这时从对面话语中的强大自信,就可听得,对方根本不怕他们逃走,甚至还有猫戏老鼠一般的心态。
“我们出去!”
这头领拿起墙壁上悬挂的长剑,与两个下属对视一眼:“为朝廷尽忠死节,就在今日了!”
出得门来,见得外面火光闪闪,竟然有着一队甲士,将客栈内外围得密不透风,特别是在甲士前面,还绑了几家妇孺,嘤嘤哭泣,面色惊惶,纵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后面的张三李四还是破口大骂:“祸不及家人!”
“咳咳……”
在甲士前面,赫然是两名将领,面目隐隐相似,为陈敬宗与陈顺成——这次武雉相当重视,特意调了这两个兵家高手前来压阵。
“诸位当真好耐性,一忍数十年啊……咳咳……”
陈敬宗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是目中精光四射,犹如猛虎,令人不敢直视:“我等乃是官府!讲究的就是株连!一人犯法,全族连坐!又不是混江湖的,两位所言,岂不是个笑话?”
张三李四顿时一滞,默默无言。
“你们听着!”
陈顺成上前一步,长枪横扫:“立即归降,交代下线,还能饶了你们家人,否则……”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立即有些意动。
但旋即,胸口就是凸出一截剑尖,带着血色。
“头儿,你……”
两人倒下,面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忠义不能两全,两位兄弟不要怪我,我待会就下来陪你们!”
这头领又望了自己的家人一眼,心里冷硬,忽然一挺剑锋,三尺寒芒闪烁,杀入甲士之中。
“哼!冥顽不灵,垂死挣扎!杀!”
陈顺成一挥手,甲士涌上……
“叔父!”
片刻后,甲士上前抄家,一切熟极而流,陈顺成则是割了这三人的首级,面上带着愤愤之色:“这头目武艺不错,垂死挣扎,居然还能杀了我两名亲卫!”
“咳咳……现在知道困兽犹斗的厉害了吧?”
陈敬宗咳嗽连连:“你日后当切记,不掌绝对优势,切不可将敌逼入绝境,以防狗急跳墙!你叔父我迟早要从军中退下,之后陈家如何,一切都要看你了……”
“叔父!”
陈顺成眼睛一红:“你的伤……”
“嘿!兵家之人,还忌讳什么?我自己清楚,若从军中退下,安心调养,或许还有几年,否则……”
陈敬宗摇摇头:“待会还要去见节度使大人,莫要做这些小儿女姿态!”
“诺!”
陈顺成擦擦眼泪,与陈敬宗上马,又带了搜出的文书与联络密信,往节度使府而来。
……
“启禀节度使大人!反贼已经杀尽,这是物证!”
后花园内,景色幽然,陈敬宗与陈顺成走了几步,顿觉心中一清,又见武雉与吴明在亭子里坐着,立即上前行礼。
“善!”
武雉略微颌首:“主恶既除,下面的成员也要一网打尽,不可漏了一个!”
复又道:“你们这次雷霆万钧,干净利落,也是有功,不得不赏!”
一双妙目,就望到了吴明身上。
“呵呵……爱妻又在打为夫的主意!”
吴明略微一笑,一挥手,一个木盒就飘下。
“这是……”
陈敬宗打开之后,就见里面血气隐隐,还有几片光滑的鳞片,带着龙威,心里就是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