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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现,日出时分。
张行远演奏的《卷藤吟》取得巨大成功,他欣喜若狂,不知此曲的音域如何呢,正要踏进丛林深处持续修行的时候。
松林内部,却猛地传来典雅委婉的筝音,一弦一柱的余音传遍密林,犹如澄明深邃的暗夜明月,给人种寂静冷透之感,亦如和煦温暖的东升朝阳,给人种热烈奔腾之感,一根丝弦挑动,就仿佛有一道星光照射而来……
“这是?”
张行远愣了愣神,注视着林间隐现的橙符,脸现意外之色地道:“筝曲《三峡流泉》,难道行简在这里?”
歌鹿音响弦鸣乐阁中,修行《三峡流泉》的筝师极少,盖因此曲是由琴道神曲演化而来,弹拨难度极高且难以精进。
赵行简当年之所以选择弹奏此曲,完全是她君姨强烈要求所致。
想至此处,他越过青翠常绿松林,视线中的景物看得愈发清晰,筝音绕耳,微型橙色筝符萦绕在针叶和球果上。
女该矗立在金字塔形松树下方,于岩石上盘腿端坐,双膝横置秦筝,指尖拨弄着筝弦演奏《三峡流泉》。
她似注意到周身异动,睁开眸子,左手按弦,右手拇指拖弦,婉转音律渐渐缓和下来……
“行简。”
张行远驱步走来,同时取下随身携带的埙器:“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早就出来弹筝,我还以为你没醒过来呢。”
赵行简停止奏筝,脸庞带着惊奇之色道:“我昨晚睡不着,所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悄悄离开客栈来此弹拨灵筝,倒是行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说罢她的眼神瞥见葫芦埙,登时澄明起来:“难道你也是来此奏埙么?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张行远微微笑道:“怎么样,弹奏通灵乐器还算顺利吧。”
“当然。”
她难得地露出骄傲的神色来:“相信熟练使用十天,就能彻底掌握灵筝,定能令其变幻得如同食指一般。”
张行远但笑不语,他的十弦灵琴也幻化到此等境地,须知,他可是花费半个月时间才有此成就。
想到这里,他暗道此次龙潭镇之行,无论女孩还是自己,皆是收获不菲不虚此行。
尤其是赵行简,对方的半灵筝器进阶为灵筝,如此按部就班的修行,则对方离奏出黄色筝符,必然为期不远。
他接过女孩手里的灵筝,自右向左轻抚透着银光的筝弦。
“行远。”
赵行简突然问道:“昨日你在金雀山学会邱树仁的《拔树吟》,那后来邱腾义的《卷藤吟》你有掌握么?”
昨天因为秦筝进阶的缘故,她差点遗忘,现在想起来自是急忙关切询问。
张行远微微笑道:“当然,我耐心观摩许久,两首埙道灵曲我都已学会,现在来此,就是试试看掌握的情况如何。”
“是么?”
赵行简明眸闪动,期待言语道:“吹奏看看。”
……
说完女孩自行侧开身躯,张行远安然坐在岩石上面,举起手中的葫芦陶埙,掂量掂量,颇有点沉甸甸的厚重感觉。
他朝身旁的女孩微笑道:“我先演奏《拔树吟》,此曲据传能够影响树木,我试试能否演化出神通来。”
语毕,他便不再多说,端正坐好昂起头来,瞄了眼头顶那树冠蓬松、枝干则平直细弱的松树,旋即收回眼神,连忙运指奏埙。
“《拔树吟》!”
他蓦然想起来,前段时日回家时在荷塘边吹埙的场景,接着微微闭上眼睛,嘴唇和吹口对准,双手除拇指外的八指紧贴音孔。
张行远这个半灵埙器,当初张阳炼制之初,就特意为其制定了八个稍微大些的音孔。
陶埙音孔,亦即像笛、箫等吹奏乐器上的开口。
埙乐器的音孔又称为按孔,主要为方便乐师掌控乐器内部的空气振动,进而加强其音色,增强其音符并巩固音域。
通常而言,音孔越大,音色越低沉,音孔越小,音色就越明亮。
因为神通各异,因而不同乐器音孔各异,甚至有时候同为埙器,演奏不同乐曲,按孔差异也对音符有所影响。
他渐开始吹埙,低沉的曲音在丛林中荡漾……
瞬间,赤色埙符从音孔处浮出,飘扬开来,弥漫全身,随后笼罩松树,围绕着一人一树在翩翩起舞……
赵行简弹拨筝弦,赤芒微闪,灵筝陡然收缩,化作流光变小,被她收入囊中……
她伸出手,玉臂轻轻触碰赤色埙符,消散无痕,似毫无威能神异之处。
她转过身猛朝松树望去,此时,行远奏埙持续,延绵浩荡的赤色音符袭来,缠绕着此棵四季常青的针叶之树。
“变化开始。”
此时惊变诞生,赤色音符刚触及松树枝干,它便剧烈抖动起来……
仿佛受到暴风狂吹,或是巨石袭击般,略弯曲的枝干上下震荡……
与此同时,伴随着埙符钻入了针叶当中,收割渐起,细长如针的针叶纷纷脱落……
张行远保持定力鼓足气势,八指联动,姿态端正面容祥和,奏埙如初,音色越来越低沉以至渐不可闻……
青色针叶先是如大雪纷飞,紧接着似大雨倾盆,掉落在地……
弹指之间,短暂功夫,当初茂密青翠的松树,忽然间模样剧变,针叶掉光,光溜溜的屹立林中,显得格外刺眼……
张行远缓缓停止奏埙,低下头来,看着全身布满翠绿针叶,嘴角不由流露出淡淡欣喜笑意……
赵行简迎面靠近,替他拍了拍头发和肩背的针叶,一边帮他整理一边颔首笑道:“行远,看来昨天你吹奏《拔树吟》之时,就已经完全掌握了此曲啊。”
今日应是男孩第二次奏此埙曲,却能让松树产生此等影响,想必继续修行奏曲,将来拔树甚至搬山都不在话下吧?
传说,《卷藤吟》和《拔树吟》两首埙曲,其埙符合体,神通有搬山之能。
张行远沉吟半晌,方才含笑道:“我也觉得自己在埙乐方面天赋不错。”
赵行简眼见他大言不惭的样子,抿着嘴微笑问道:“你奏《拔树吟》完毕,接下来是要尝试着演奏《卷藤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