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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人马的行动,不存在投机取巧的可能。当徐乐及其部下发现执必部青狼旗的同时,执必部的斥候自然也已经发现了徐乐。伴随着阵阵沉闷短促的号角声,这场汉家男
儿与突厥武士之间的战斗正式展开。不管宋宝之前怎么说,等看到突厥兵的阵势之时,玄甲骑所部就知道今日之战凶险远胜于以往。但是如今粮草已绝退路已断,退此一步再无死所,除了舍命一搏之外,还
有什么办法可想?徐乐及其部下不同于之前偷袭壬午寨时,轻装简行摸上山寨。这一番乃是堂兵正阵进攻,所用的战法自然便是以力斗力,真杀实战的打法。小门神韩约手持神荼大盾为徐
乐遮护箭矢,其他兵士手中也都持旁牌遮护身体,脚下发力向着山上狂奔。李豹效法着韩约模样,手举旁牌不顾性命地为李世民遮挡箭矢,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其实对于这些精锐士兵而言,一箭之地的距离并不算远。能够走到现在的玄甲骑,谁不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狠角色?如今又是拼死挣命之时,更不
会被这漫天飞蝗吓住,以青狼骑之能从放箭到白刃交击,也只能施放两到三轮箭矢。
可是对于身在前锋的李豹来说,仿佛已经过了好久,从自己冲锋开始,射来的箭矢就更是不曾停止。
自己不怕死,可万一伤到郎君又该如何交待?乐郎君手下的那些弓手呢?他们在干什么?为何不放箭?
兵法有云:仰不可攻。突厥兵占据地利居高临下,同等弓力之下,箭矢也比梁亥特士兵射得更远。韩小六虽然年岁小但临阵之时却极为冷静,并没有急着放箭还击,只是将弓拉满,箭叼在口内
。直到突厥兵一轮箭放完,他才猛地抽箭搭弓举头仰射,口内大喝一声:“放!”复仇的箭簇疯狂收割着敌人性命。这些梁亥特部勇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射手,虽然地形不利且有凛冽山风影响,但是这一轮乱箭准头依旧惊人,对面的突厥兵如同被
收割的庄稼成排倒下。
“杀!”伴随着一声怒喝,韩约举着已经插满箭杆的“神荼”已经撞入突厥兵马之中。这些执必家的亲兵一下子被撞倒好几个,带兵军将刚一举刀想要砍向韩约,李世民已经抢步攻
上,口内大喝:“取你性命者,乃晋阳李世民是也!”连环几刀劈出想要结果敌手性命。不想这名军将一身本事并不在李世民之下,双刀并举接架还击竟然打了个平手。李豹见此情形,举着刀正要冲过来,却见眼前白光一闪,随后那名勇如猛虎的突厥军将的
人头已然与身体分离。伴随着那冲天而起的鲜血,只听徐乐的声音传来:“突厥军中颇有些勇将,李郎君小心了。”不愧是乐郎君啊。这么个猛将,在他面前却是一招都走不上。李世民看着徐乐的背影微微一愣,只见徐乐手中直刀到处,突厥兵挡着立披。在他身后如同小尾巴一般的小
狼女更是身形飞速跳跃,于山壁或是巨石上借力腾跃,手中双匕挥舞,与她为敌的突厥兵甚至来不及招架,就已经被一刀吻喉。
论及冲锋陷阵大军冲杀,生就少力用不得长兵的小狼女并不擅长,但在人多地狭之处近身厮并,性命相搏,除去遇到徐乐之外,小狼女又几曾吃过亏?李世民心头暗自欢喜:这等猛将尽入我帐下,这天下又何处不可去?若是河东六府鹰扬兵对上执必家青狼骑势必要一场苦战,胜负尚未可知。又怎会像现在这般如同砍瓜
切菜?徐乐固然是无双斗将,他手下的玄甲骑,又何尝不是世间少有的精兵?突厥兵的阵型已经彻底混乱,本就不擅于防守,又没有军寨遮护的突厥兵即便拥有地利也抵挡不住向死求生的玄甲骑。更有徐乐这种无双斗将冲锋在前,直如砍瓜切菜一
般,第一道青狼骑防线被轻松捅穿。侥幸未死的青狼兵狼狈地向山上逃窜,战旗、刀枪被丢得到处都是。兴奋的玄甲骑发出阵阵呼喝,列于后方的六府鹰扬兵则搜寻着伤而未死的青狼骑补上一刀。徐乐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笑容,只是将直刀上的血随手甩掉,目光仰视前方山
路。距离自己约莫数百步的地方,青狼旗依旧巍然耸立,青狼骑的第二道防线正严阵以待。从头到尾第二道防线都没有对第一道防线派兵支援,这些残军逃入第二道防线后,随即就被突厥军将收容。前锋的突厥兵对于这边的厮杀如同未见,只是端紧手中长矛等
待,二线的突厥兵则举起手中角弓向天遥指,箭头在阳光下泛起寒光。显然是等着这些徐乐的人马继续进攻,并没有反击的打算。徐乐眉头皱起:这可不像突厥人的作风。他们向来以攻代守,今日如此布置,显然是特意针对自己。突厥人不善于冲杀,如果野战争锋山路狭窄,玄甲骑的优势能发挥到
最大。青狼骑兵力虽众也施展不开,自相践踏指挥不灵,反倒是容易被轻松突破。如今这等布阵之法,让突厥人这方面的劣势得到弥补。自己这边却要一道一道防线冲过去,敌人则可以依托地形层层防守,还可以吸纳前线溃兵,以至于越是靠后的防线
兵力越多越难以攻破。这还仅仅是山道而已,真正的考验是那七处军寨,那才是硬骨头!从这里到军寨,不知要冲过几道防线。玄甲骑纵然能杀善战,像这样一路冲到军寨之下也必然损失惨重筋疲力竭,又如何能够攻破坚固寨墙?执必思力这是打定主意要跟
自己以人命换人命,宁可把上千青狼骑老本赔上,也要拼光自己这支精锐!
李世民也看出执必思力的布置,快步来到徐乐身边低声嘀咕:“乐郎君,突厥人分明用的是疲兵计,不可上当。”徐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用计又如何?王仁恭、刘武周谁不是诡计多端,不照样被我杀到面前。我倒要看看,执必思力这点小心机又能奈我何!玄甲骑,
整队!”
山顶军寨之上。斥候单膝跪倒在执必思力面前,执必思力面带冷笑:“李世民?真没想到,晋阳李家的二郎居然和徐乐搅在了一起?”其身边几名军将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少王,我等点起儿郎杀下去吧!那些汉人除去老弱妇孺,男丁没有多少。便是踩也踩死了他们!只要捉住李世民,咱们这次就发了大
财。听说晋阳是隋朝皇帝的行宫,不知藏了多少金银财宝……”
他们正待说下去,执必思力冰冷的眼神却已经扫视过来,把众人吓得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开口。执必思力道:“怎么?一个李世民就让你们忘了军令?”
“末将不敢!”众军将叉手行礼,连连告罪。
执必思力哼了一声:“慢说是李世民,就是杨广现在山下,也不许你们动一步。一切按军令行事!阿塔!”一声令下,那位射雕手如同影子般出现在执必思力身旁。执必思力看了他一眼:“我这里用不上你,去狩猎吧。不管李世民还是徐乐,杀谁都可以。我不想要晋阳宫的财物
,只想要徐乐的脑袋!”“遵令!”阿塔叉手行礼,随后便向山下走去。这些军将看着阿塔背影心里焦急,想要阻挠却又没人有这个胆子,只能在心里嘀咕:阿塔这厮千万别真的把李世民射杀了,
那可是一大笔钱财!阿塔立于军寨望楼之上时,已经可以看到玄甲骑的认旗。军寨前六道防线已经尽数为徐乐及玄甲将兵所破,百多名突厥溃兵聚于军寨门外大声呼唤着:“开门!快开门!汉
人快杀过来了!”守寨军将面色如铁,大手向下用力一挥,望楼、寨墙之上的弓箭手松动弓弦箭如雨发,箭矢如泼水般射出,所射击的目标并非自山下一路攻来的玄甲骑,而是寨前聒噪的
袍泽手足。青狼骑身上自然不会缺少狼性,玄甲骑一路攻破突厥兵马防线势如破竹,此时若是开寨门放这些溃兵进来,说不定玄甲骑会尾随而入,把军寨顺手拿下。放人自然是不能,但是也不能放任这些人在寨外大呼小叫惑乱军心。既不能放也不能留,就只能杀了了事。正如狼群于饥饿之时,就会吃掉老弱病残的同类一样。青狼骑也不会对自己的
袍泽手下留情。
军将大喝道:“少王有令,青狼骑有死无退!杀回去!否则就死在这里!”
阿塔并不在意这里的厮杀,也不在意那些青狼骑死活。他只关心自己的猎物。手中可射大雕的强弓已经拉开,阿塔的视线也落在了目标身上。在南商关下,他曾与李世民有一面之缘,识得这位汉家贵人的面目。于猎手而言,一个好记性乃是起码的
能耐。此时居高临下,一眼便看到李世民所在。
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李世民的身份或是能带来多少好处,只知少王要他的命。前者射杀乐郎君失利,只射死了罗敦,今天不能再错过这位李二郎!
弓拉满,箭在弦,阿塔屏息凝神,手中硬弓随着李世民身形而动,猛然间撒手、松弦!箭如闪电,直奔李世民咽喉而去!血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