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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看事情不妙,急急地转身跳上墙头,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先后亮起来烛光。
一团乱。
“什么人?”一声怒吼从屋里传出来,卢海峰急急地披衣奔了出来,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爹。”卢梓臣惊魂未定地迎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声道,“那人,那人是小偷。”
以前家里也进过小偷,但那时有管家护院,既然是知道家里进了偷,也往往是第二天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跟小偷打了个照面,而且还被小偷训斥了一通,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梓臣,你没事吧?”吴氏也匆匆地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卢梓臣面前,忙上上下下地端详着,偷点东西是小事,若是伤了这个宝贝儿子,可如何是好。
“娘,我没事!”卢梓臣忙摇摇头。
两口子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娘,没事了,大概是个路过的偷,您睡吧!”卢海峰见正屋的烛光依然亮着,便走到窗前安慰道,“以后我晚上警醒些。”
“奶奶,睡吧!”卢晓红闻言,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自卢晓彤出嫁后,她就搬到了正屋陪着孟老太太。
卢海峰虽然有些惧内,但对母亲到底是孝顺的,他不放心母亲孤零零地一个人睡,执意要女儿过来陪她。
卢晓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好违背她爹的意思,勉勉强强地搬了过去。
就为这事,吴氏和卢海峰私下里还闹了好几天。
“那就睡吧!”孟老太太叹了一声,这偷也是个笨的,他们家有什么好偷的。
烛光摇了摇,熄了。
暗夜里,孟老太太细细一琢磨,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偷显然是冲着卢梓臣的屋里去的,而梓臣的屋里,唯一值钱的怕是只有那个古董花瓶,本来是要卖的,可是儿子们说卢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花瓶了,就给留下吧!
她也就同意了。
由于卢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的确说过,要把这些古董留给卢梓臣的,所以,当下,就把这个花瓶送给了卢梓臣,心里想着,就当个传家宝传下去也好。
难道是有人看上了这个花瓶?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花瓶并不是价值连城的,若是招来小偷,就太说不通了。
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会儿,又兜兜转转地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往事,不禁暗自伤感了一阵子,才沉沉睡去。
这边,卢晓娴和郑仕奇几近屏住呼吸地隐在草丛里。
月光肆无忌惮地洒了下来。
彼此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这么兴奋干嘛?”他见她不时地左顾右盼地看着四下里,忍不住地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不是应该躲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吗?
一种挫败感袭来。
“头一次捉贼,感到很刺激。”她冲他莞尔一笑,若是她自己,她会感到害怕,但是他在她身边,貌似还有些拳脚工夫和计谋,所以,她大可放心地在这里守株待兔地等着那两个混蛋。
只是,不远处的路口依然空荡荡的,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
今晚,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催的跟他们家一样遭了偷。
“你说捉贼刺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眸底掠过一丝笑意,眼前的她,头上没有任何的饰物,只是用一根头绳把所有的头发挽了起来,显得格外的清丽可人,这样的女子竟然说捉贼很刺激,而不是害怕。
“嗯,特别是在这种敌若我强的境遇下。”她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地朝路口张望,那个,再不来,她可要带着羊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怕是她爹娘都要找来了。
“这样的境遇下,还有更美好的,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他在她耳边低语,微凉的唇几乎碰到了她小巧的耳坠。
“什么?”她一扭头,正好碰到他炯炯的目光。
随后,她便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拥住,顺势倒在了软软的草地上,清凉的草木味道直直地扑了过来,满头的星星眨着眼睛揶揄地看着两人。
“你干嘛?”她羞愧地坐起来。
他该不会是想……
额,要是这样的话,她就直接跟他翻脸,然后退亲,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双手又把她按到,从容的声音响起来:“你不觉得这样看天上的星星,别有一番情趣?”说着,他见她挣扎不停的样子,笑笑,“我只不过是想跟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你说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
看星星?
看星星好啊!呵呵!
早说啊!
她尴尬地看了看他,不再挣扎,只是翻了个身,像模像样地仰望着浩瀚无比的夜空,半月如勾,高高地挂在正上方,能清楚地看到月面上明暗交织的轮廓,据说能看得见的地方是桂花树,还有拿着斧子的吴刚。
月光太好。
遮住了群星的光芒,能看见天边一两颗亮亮的星。
耳边,偶尔响起一两声晚眠的小虫的低唱轻吟。
“这天上的星星,你知道哪些?”他头枕着胳膊,幽幽地问道。
“我知道启明星,北极,北斗,牛郎织女等等等等。”天上那么多星星,一时也说不全。
“看来,你知道还不少。”他扭头看了看她,笑笑,“我听说你还会作诗,那你现在以星星为题,吟一首诗给我听听吧!”
“你听谁说的我会作诗?我都没上过私塾,哪会啊!”在一个成天抱着书本不放的古人面前吟诗,岂不是活脱脱的班门弄斧?
她也就是糊弄一下卢梓臣那样的。
见他满脸不相信,她又道:“我是真的不会,还是少东家吟一首吧!”
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身压了过来,俯视着她,正色道:“我再说一遍,以后叫我名字,再喊少东家,我就惩罚你,知道是怎么样的惩罚吗?”他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仕奇!”她翻身逃开,尴尬地坐起来。
“这还差不多。”他捉过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想听我吟诗,你得等,等你嫁给我的那天,我就吟给你听,从此以后,我只吟给你一个人听。”
她满脸羞涩地低下头。
他笑笑,轻轻地揽过她,低语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还没来,我家那些羊?”她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刚说到这里,他便住了口,满脸警惕地望着那边的路口,路口出现了两个身影,随即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似乎在吵架,还推推搡搡的样子。
两人越走越近。
……
“说好了,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的,你小子当耳边风了?”
“嘿,你这样说可没意思,卢家那小子愣是不睡觉,我怎么得手?”
“你手里不是有迷香的吗?笨蛋,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更让人可气的是,你还进去教训人家,你小子记性好,怎么不去考状元?”啪地一声,其中一人伸手打了另一个人一记耳光。
“娘的,你敢打我?”另一个人火了,立马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还了手。
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卢晓娴和郑仕奇不禁面面相觑。
起内讧了这是!
静悄悄地夜里,两人吵架的声音格外刺耳。
片刻,牧场那边,立刻有身影跑了过来。
是胖头。
郑仕奇也趁机走了出去,跟胖头一起三下五除二把两人擒了。
“少东家,怎么处置这两个人?”胖头气喘吁吁地问道,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卢晓娴,眉头微蹙,原来少东家半夜出来是为了见她……
卢晓娴会意,顿时有些尴尬。
管家,不是这样的……
“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郑仕奇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看了看两个人,又道,“那边还有一个,也一起带过去。”
“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那个偷古董的人冲郑仕奇嚷嚷道,“我们是小偷?我们偷什么了?捉贼捉赃,你不懂吗?你小子没有证据,竟然敢说我们是小偷?还有没有王法了?”幸好没有得手。
“住口,敢对我们少东家这样无礼?”胖头立刻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吃痛地跌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另外一个人黑着脸,叹了一声,乖乖地自认倒霉。
“晓娴。”身后传来罗氏焦急万分的声音。
卢晓娴一回头,见卢明峰也跟了来,忙迎上前去:“爹娘,你们放心,咱们家的羊都在,贼也抓住了!”
郑仕奇见未来岳父岳母来了,也忙走过来作揖施礼。
胖头见郑仕奇满脸恭维的表情,站在那里极力忍着笑。
两口子忙手忙脚乱地还礼。
卢晓娴站在一边,抿嘴一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甜蜜的感觉。
他越看重她家里的人,就越表示,他在乎自己……
郑仕奇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卢明峰立刻自告奋勇地说跟胖头一起把这三个小偷送到衙门里去。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远去了。
郑仕奇才跟母女俩一起把车上的那些羊一一送回家去。
忙了一气,天已经微亮了。
罗氏说什么也要留郑仕奇在家里吃一顿饭,歇歇脚再走。
郑仕奇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大大方方地洗漱了一番,坐在炕上,等着吃饭。
卢晓娴在灶间帮罗氏烧火,想到昨晚两人说的话,脸竟然又烫了起来。
卢梓卿推门走了进来。
家里房子太挤,他一直在大宅子那边借宿。
每天吃过晚饭就过去睡觉,天一亮就回来。
这也是孟老太太的意思,她很喜欢这个孙子。
卢梓卿见了郑仕奇,上下打量他一番,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是要娶我姐姐的那个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