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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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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藤美和子望着对面的高楼,眼里有潋滟的斜阳,她紧攥着手里,手心里冒汗,湿漉漉的打滑。

    七年前的十一月七日,三年前的一月六日,今年的七月二十七日……三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日期却存在着蛛丝马迹的联系,分别是犯人同伙的行刑日期,犯人的预告函明目张胆的以报仇为名义,从午后的银座开始了延迟赛,爆破小组全体出动,警视总监的公子白马探也介入了此事,比一般人更加冷静的破解出了炸弹的位置在东京铁塔,高木警官已经火速前往,而白鸟警官则去了医院,因为这件事情首先要瞒住的人,是松田阵平。

    虽然为了不引起群众恐慌,这件事进行了全面封锁。

    七年前,他的好友荻原殉职,而三年前在他登上摩天轮的前夕,浅仓延生前辈临时代替了他,几分钟后换回来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在她在今天收到犯人传真的时候,心口无可抑制的泛起一阵冷,她当然知道如果他在,此时必定是勇往直前,从私心角度,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希望谁都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死掉,尤其是他,所以她第一时间拜托了白鸟警官,白鸟半真半假的提醒她:“你们已经分手了。”

    佐藤表面冷静自得:“我比你了解他。”

    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而实际上她也胆怯,提起松田阵平和分手她都会心痛肉也痛,当她从来不是会被是失恋所打败的女人,她习惯强势逞强,但她依旧会在半夜的时候沉溺往事,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双把温柔凝成冰的黑眼睛,掉几滴眼泪,思念成狂。

    从自尊心角度来说,他端的比她更高,所以他们分手起来也轰轰烈烈,说绝了话似乎绝了后路但都彼此留了一点点后路,堵着气藏着掖着不让对方看到,心里想的却是,你爱我的话就一定会看到。

    佐藤的安排并无不妥,松田的脾气是全警视厅公认的不好相处和自我,目暮警官也倾向于隐瞒此事,尽管也是他比其他人更适合这个工作。

    高木是自动请缨,不拖泥带水的勇敢,他临走前看了佐藤一眼,沉默,眼底却有坦然的感情,明晃晃的刺眼,笨拙的笑,竭力掩饰的沉重。

    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进去刑警的第一年里他已经把生死看的更加淡薄一些,他真是窃喜,如果真的不幸殉职,她一定会记得他,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天真,只是微有遗憾。

    佐藤美和子有一瞬间不舍,她别开眼:“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和松田阵平分手第一天,她站在佐藤忍的面前,有些声嘶力竭,母亲一如印象中的和蔼,神色有悲哀,却不纵容。

    “如果你的交往对象是高木那孩子,我一定不会反对。”佐藤忍抹掉她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滴变得细碎,在皮肤上润了开来,还有灼热的温度。

    母亲,您好像知道很多,所以才这么坚定。

    高木临走前,佐藤打发走了少年侦探团,白马探叮嘱高木一定要时刻报告情况,他眉宇间有凝重,举止投足是浑然天成的自信:“犯人一定会留下破绽。”

    服部平次通过江户川联系到佐藤,询问浅仓沐流,佐藤抽空愣了一下说她没有在这,难道她没回去?

    电话彼端,服部惨淡的笑了笑:“刚刚办案的时候有人说漏了嘴,她应该过去了,手机关机了,我会找她,你们看到她就逮住她。”

    佐藤毫不犹豫的说好,其实她有片刻迟疑,一时惊疑不定沐流会如何,在她的印象里,浅仓沐流长势喜闻乐见,她向阳而生,成长的温润而毫无棱角,也不具攻击性,大多时候容易心软和乐于助人,这样一个孩子和仇恨二字根本不沾边。

    她稍微走神,服部平次还在唠叨“……希望她不会蠢到拿着一把刀就单枪匹马的跑到犯人那里……”

    佐藤一惊,额上冒起了冷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她动作大的差点把椅子掀翻,白马冷冽的眼神瞥了过来,佐藤才蓦地冷静下来,她对着电话说道:“你不说我还想不到,也许她真的会,不过她没有来这里的话,不会知道犯人在哪,她来这里的话我会拦住她,你放心。”

    服部平次稍稍松口气,以那个家伙的推理能力当然不会知道犯人在哪,他顿了顿说你们的据点在哪里,我也过去帮忙。

    佐藤挂了电话,屋内突然出现了小幅度的骚动,白马和目暮警官站了起来,目暮警官圆润的脸上冒出了焦急。

    “怎么了?”佐藤问,空气中浮动了不安。

    “他们失去了联系。”目暮警官呼吸开始急促,三年前的一幕幕腾升在脑海中,他重重的把帽子摔在了桌子上,说道,“我们立刻过去志愿。”

    “等等。”白马显示出了超越年龄的沉稳,他带着耳机,冷静道,“不像是被外界干扰,也许是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屏蔽信息,高木警官哪里不是一个人,而且就算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目暮警官几乎吼了出来:“还有一个平民小鬼!”

    他就要夺门而出,与此同时,佐藤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时耳机里又传来了干扰信号的刺啦声,刺耳的响声过后,高木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他声音里有迫不及待的兴奋,众人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下一枚炸弹在帝丹高中二年级b班教室!”

    “炸弹如何?”

    “放心,已经剪断了。”

    佐藤美和子还在望着手机屏幕,心情从大起到大落,始终无法平静,短信来自高木涉,也许在一分钟以前他还认为自己无法从逃离出去,毕竟炸弹还有不到两分钟就会爆炸,所以他把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留给了佐藤美和子。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他唯一可以鼓足勇气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与死亡近在咫尺的绝望。

    佐藤美和子从来没有向这个时候一样想要嚎啕大哭,人生就是这么喜怒无常,你在被一个人恶声恶气的嫌弃后,总会有一个人能温暖你的心。

    她颤着手指想要回拨电话。

    白鸟的电话恰如其分的顶了进来,佐藤擦擦眼角点接通,白鸟声音有疲倦和不堪,还有百多分还不及发泄的气急败坏:“我没拦住他!这个混蛋,趁我不注意把我弄晕,我醒了之后就发现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

    衣服被扒,身子一诡异的姿势被绷带绑着,头上两只羊角辫,背心上用红药水写着我是gay,来换药的小护士看见他的怂样,一声尖叫差点掀飞了医院。

    佐藤奔出来的时候服部恰好进来,两人都急促,擦肩而过来不及问好,服部进来正好看见慢慢踱步而出的白马,一脸怡然,服部和他有过几面之交,以同样高中生名侦探的身份,他看不惯白马的高傲,可前几天浅仓沐流那个呆子还神采奕奕的跟他夸白马探,说他人帅高挑推理好。

    白马似乎刚打完电话,过分白皙的手指夹着手机放入口袋,看到服部他有几分吃惊。却克制的恰到好处,礼貌且疏离,以点头作为打招呼。

    服部看到他也吃惊,更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伸手拦住了白马,在他衬衣上蹭出了几道褶,服部急切的问道:“浅仓沐流有没有和你联系?”

    白马不徐不疾的抚平褶子,察觉出服部的严肃,他坦然道:“你也认识浅仓?她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询问爆炸案的事情。”

    浅仓沐流和这场爆炸案虽并无直接关系,但她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力关心这个案子,所以白马对她并无任何隐瞒。

    服部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策无遗算,却没料到白马在这,佐藤也百密一疏,没想到白马和沐流认识,他们有着各自的盲区,交错出了阴错阳差。

    服部暗叫自己命苦,又劳碌的奔了出去。

    同一时间,佐藤也在给松田打电话,他们分手之后她狠心的删了他的电话,但在拿起电话时候,她脑子里自然的蹦出了他的号码,烂熟于心。

    她根本不期待他会接电话,但不尝试总会不安心,结果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电话,佐藤忽然心虚,心口堵着一块不知名的石头,一直压到了嗓子眼,眼睛被风吹得发酸。

    她说你在哪?

    松田阵平有奔跑后的急促,他语调是她熟悉的漫不经心和目中无人的自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已经快到那儿了,拆炸弹这种事情当然需要我这个专家了。”

    佐藤被听得心惊肉跳,明知效果不佳,她还尝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阵平你听着,帝丹那边不需要你,爆破小组已经过去了,而且犯人肯定已经不在,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医院!”

    松田轻笑着吹了声口哨,掩不住得意的笑意:“原来在帝丹,美和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先再见了。”

    被套了话的佐藤傻乎乎的站在风中凌乱了,手机听筒里传来拉了长音的嘟嘟声,她又尝试再次拨通,意料之中的关机。

    原来他开机只是为了等她自投罗网,算准了她的情绪,算准了她的性格,还算准了她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一切只欠了东风。

    作者有话要说:短信现在用在了高木身上我真是觉得我太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