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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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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处溶洞与山体相连,越往里走地势竟是越加低矮,直至二人钻过一道尺宽石缝,又穿过一条山中天然甬道,眼前的空间才又骤然变得空旷起来。

    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长条形石室,岩石的地面光洁而干净,石室最前方再向两侧拓开来,有三道石阶铺展,正面是一座三尺高的黑色石台。

    石台正中摆放着一座九尺高的雕像,雕像刻画的仿佛是一个人形生物,面容模糊,躯体歪扭,四肢波折,给人一种既和谐却又极不对称的感觉。

    石台的周围,竖立着三根半丈高的方形石柱,石柱表面泛出血色的黑光,仔细看去时,才会发现每一根石柱上面都刻画着一幅不同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是一个无头之人,长膝而跪,似正在向冥冥苍天祷告,他双手捧举,在他掌中端捧着的竟是自己的脑袋,在这颗看不清形容的脑袋上还立着一道黑色的小小人影。

    第二幅画面则是一群黑雾缠身之人,个个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入一座黑漆漆的大门里,门内幽深如渊,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通向何方。

    第三幅画面,刻画的仿佛是一头大鸟,这头大鸟浑身燃烧着无尽的黑色火焰,但最令人惊奇的地方却不在这里,而是它竟生有九颗脑袋,每一颗脑袋又呈现出不同的姿态与神情。

    “有人在这里献祭。”温岚仿佛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但语气中的那一丝骇然却无法加以掩饰,清秀的面孔随即涌上了几许苍白。

    “献祭?”魏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满是疑惑的目光望向了他。

    “献祭是一种极其残忍的仪式,以他人的生命为祭品,献给比自己强大的异界生灵,以此换取自己希冀的某种回报,这是人族世界最大的禁忌。”

    魏真听到这里,立时想起了外面的近百具尸身,可是那些人浑身并不见一丝伤口,也无半点血液流出,尸体若非有野兽闯入也能留存完整。

    温岚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不解,语气微微一顿,才接着说道:“因为他们遭受的是比血祭更残酷的魂祭。”

    他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脸色不由再次苍白了一些,却终究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这里的事,你回去后最好尽快忘记掉,我也会的,还有千万别与任何人提起它,包括杜小秋。”

    温岚叮嘱完,立即疾步朝外迈去,似乎连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

    魏真本想再问他怎么会清楚知道这些,但看温岚的神色,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两人从地下溶洞世界爬出的时候,外界天色早已大亮,两人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原来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苍岩山的后山,好在这里距离奴院不过十里之地。

    到了奴院长阶前,两人匆匆分了手,各忙各自的事去了。

    过了一个月时间,温岚送来了一瓶“蕴灵丹”,也不说什么,便径直离去了。自那日二人从万花山归来之后,他又如往常一般开始与魏真保持开了一定的距离。

    魏真默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自有一种淡淡的失落,至于失落的原因却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是什么。

    “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魏真心里暗自想道。

    过不了几日,他的心思很快就全部投放到修炼上去了。

    有了小黑黑偷来的中品灵石和温岚每隔一月或两月送来的“蕴灵丹”,魏真的修为快速提升了起来。

    在体内骨骼祭炼达六成之后,堪堪符合炼骨大成之境要求时,魏真放弃了后面的极境追求,果断向灵师境界发起了冲击。

    随着第九条支脉开启,下一步他亟需做的是将体内的九条支脉相连,从而形成体内与外界天地相接的第一条通畅干道——即十二主脉之一的泰脉,而完成这一步则需要大量的灵力来支撑。

    魏真有意将温岚最近送来的一瓶“蕴灵丹”全部留存了下来,准备用在冲击灵师的关键之时。

    此外,奴院发给每一名弟子的《控灵诀》中,亦讲述了灵士在打通体内第一条主脉之时须注意的各个细节。

    魏真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做准备,本以为自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顺利冲级成功。

    但直至最后一颗“蕴灵丹”的药力被化解吸收,泰脉九条支脉连接的最后一个节点却仍是还差了那么一点,无法破开。

    魏真额间冷汗不断渗出,他已清楚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成功虽在眼前,却又似乎遥遥而不可及,归根结底,终究还是自身的念力不够纯厚,掌控灵力的经验技巧差了少许。

    几乎就在他快要绝望的那一瞬,一缕细密至极的炙热灵力骤然从其气海中冲出,直接冲向了支脉间的最后一个关碍。

    “啵”地一声轻响从他体内发出,如同雏鸟捅破了蛋壳仅剩的那一层隔膜,九条支脉在这一刻,终于连成一体,化作泰脉,汇结气海。

    丝丝灵气霎那间从外界大量涌入,顺着这一条刚刚形成的干道,于气海处自行转化为灵力,填补突破之前的巨大消耗。

    “突破了!我是灵师了!”魏真心中顿喜,却不敢移动身体丝毫,任凭身体继续吐纳灵气,巩固灵师境界。

    “原来樊大哥当日送我一缕灵力,目的就在于此!”在虚弱恢复的间隙,魏真终于想明白了那一缕助他成功晋级灵师的灵力来源,心中自是暖意融融,脑海中也渐渐浮出一个高大粗犷的身影。

    当苍岩山第一场寒冬之雪逐渐寂落的时候,魏真站起了身,突破终于结束了,他的境界稳定在了灵师之境。

    魏真开始慢慢审视自己的身体——这是成为大灵师后的一个标志。成为大灵师的另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开启“灵目”,这是一项十分实用的小技能。

    魏真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气海”,被一团灵气薄雾笼罩,泰脉起于左手掌心,止于此处,恰如河流出陆,终汇于海。

    而体内经过炼骨之法祭炼的骨骼,完全与其他尚未祭炼的骨骼不一样,颜色呈现出了特异的绯青色,这一切均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念力空间,那一方小世界内,三缕念力之芒闪闪映现,这里与魏真几次莫名进入的那片空旷世界竟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灰灰蒙蒙,雾气漂浮。

    若非意识到自身念力所在,他恐怕要怀疑自己又进入了那个莫名的世界。

    魏真小心地控制着一缕念力在这片新发现的世界中探索,远远地只见一点小小的白色光团静静地漂浮。

    “那是什么?”魏真大感讶异。

    随着他心绪的波动,一片轻微涟漪在灰蒙的迷雾中荡漾开来。他不敢贸然靠上前,念力在白色光团附近绕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提起胆子挨近了过去。

    在这一缕念力与白色光团触碰的一刹那,白色光团立即溃散开来,化作了一片无形字幕,呈现在这一片空间。

    当先映入意识的是“百识诀”三个字,魏真满心好奇,不由继续往下看了去。

    “天生万物而有魂,蕴识于魂,以魂养识,故魂开。魂开而有识,须以魂养之……百识成一念,千念化一神……”

    魏真并不知这一篇奇异的“百识诀”为何会出现于自己的念力空间。他早将数年前神游之时,在那空旷世界的巨树下,那神秘少女点来的一指所化白色光团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一段文字后面讲述的则是如何滋养魂识,使其不断成长,最终以魂力铸就魂身。依照这“百识诀”所言,只有魂识不断壮大,成就魂身,方可以加深修行的领悟,明悟万物的规则与法则,增强对天地力量的掌控和运用。

    将一整篇文字默记于心,又字字咀嚼了一番,魏真有如醍醐灌顶,心中断然有了明悟——这“百识诀”虽是一门专门修炼魂力的法诀,却与《念力初要》、《九念经》有着异曲同工、殊途同归的意旨。“魂力”、“魂识”与念力称谓各异,亦不同于如今修炼的范畴,但修炼的根基仍在于人的意念世界。

    魏真这种懵懂的理解不能说对,也不能说是错,他目前对修炼的认知毕竟十分有限,见识更是匮乏。

    魂力源于魂识,只有魂识积累到一定程度,方能产生魂力。魂修功法,源自巫古之时。古巫重魂,认为人体拥有三魂七魄,每一魂均可成就一命,修炼至极致,便是三命化身,堪比神祇。

    念力之法,乃是古巫没落之后,灵修中的天资之辈,借鉴古巫功法,创造而出。其法简练亦修,却也遵循了古巫创定的原则,当灵尉晋升灵将,须以念力凝聚自身之核,称为“念力之核”,但在灵修世界的古老门派则称之为“魂核”。

    不过,这篇“百识诀”确实是一门古巫修魂的法门,这却是魏真无法知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