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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听媳妇的
这种大范围、严重的自然灾害最容易产生流民。
这些人原本都是的老百姓,只是在灾害来临后不得不走上逃荒之路,他们大多数人能另外寻了地方勉强安顿下来,但也有少数人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渐渐从流民变成了山匪或暴、乱之源。
这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地方官府平时横征暴敛,灾害的时候又贪墨上面发下来的救济财物,使得原本就情绪不稳定的老百姓暴怒,继而暴、乱。
只是这次的旱情预备较早,颖阳侯又雷厉风行地砍了一串脑袋,各路喜欢借机揩油的地方官虽然看着上面拨下来的财物流口水,也得掂量掂量伸手的后果,就怕有命贪,没命享受。
如此到了七八月,旱灾越发严重,流民也在不知不觉中汇集成了一条河流一般,他们几乎本能地从乡下流向城里,从县城流向州府,继而涌向京城。在此过程中,甚至还为了争夺吃喝而发生了几起不大不小的暴、乱流血事件。
无论是京兆尹,还是京师守备将领都不敢怠慢这样的消息,连夜扣响皇城的大门递了紧急折子。
神武帝这段时间吃不香,睡不好,每天睁眼就问天气如何。如今深夜却接到这样的奏报不免心头
大火。
神武帝在御书房里一时怒骂、一时背着手沉思,把个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各个吓得魂不附体,胆颤心寒:天子之怒,不是他们这些蝼蚁能承受得起的。
“这些窝囊废!吃着朕的米粮,喝着朕的血,却连这点事都不好好办,活着简直就是浪费水!”
“颖阳侯呢?给朕宣颖阳侯进宫!”
大太监耷拉着脑袋,此时闻言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头来,试探着温言解释道:“回禀陛下,颖阳侯卫翊卫大人不是去安阳县的别院修养了么?”
神武帝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吼道:“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大太监缩了缩脖子,心话,这京城里的达官勋贵哪个要出京不得知会陛下您呐,人家走的时候还递了折子上来,您看了还高兴地哼了半天的小曲儿呢,如今转眼您就忘了?
不过圣人就是圣人,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少不得他们这些人要稍微‘提醒’一下,但愿陛下能顺利地想起来。
大太监给小太监暗地使了个眼色,看着他悄悄去翻折子,自己才试探着道:“颖阳侯的折子递进来的早,只是最近陛下吃不好,睡不好,满心都是国家大事,不记得一两样琐事也是常事。”
神武帝看着匆促间寻出来的折子,随手翻了翻,‘嗯’了一声,道:“朕确实给忘了。”
颖阳侯虽然常常戳他心窝子,但不得不说此人文武双全,能带兵更能管好这些官场老油条,是难得的人才。
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神武帝叹息一声,半晌忽然道:“我记得颖阳侯世子也二十几岁了,听说也是个能干的?”
大太监这回连头都不敢抬了。他跟着神武帝一起长大的,神武帝腿上有几根腿毛他都清楚,一听这话就知道主子又打了什么主意了。
颖阳侯世子听说也是能干,不过世子媳妇、那个皎家的姑娘好像更有本事。早两年就能把副统领的人给追杀得上天入地的,你说能干不能干?
主子这会儿提起来,他可敢随便接口,不然指不定哪天那煞星就能把自己的脑袋给抹了。他混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可惜命着呢。
“这个。。。。。。奴婢听说颖阳侯世子夫人倒是很有些凶名在外。。。。。。”您能不惹人家还是少惹吧,这么凶残的女子,他可不敢多嘴。
神武帝听了难得地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打着御案,过了好一会才启齿道:“宣五军营指挥使、京兆尹、京城守备及户部尚书及颖阳侯世子觐见!”
做臣子的,不知何故半夜三更被小太监传进宫去,几乎家家都夜不能寐了,不过神武帝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当皇帝的都睡不好,别人更别想了!
卫封大半夜的被人喊了起来,听说是宣他进宫,一时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他强忍着困倦,用手遮掩着打了个小哈欠,才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说宣谁进宫?”
别是他太困幻听了吧?他这阵子忙于修真坊市的事,确实耗了太多精力,一时身体吃不消也是有的,早知道会疲乏至此,先前和月儿就不折腾最后一次了。
大半夜来喊人的吴隐无奈地道:“爷,您就快着点儿吧!传话的小太监还在前头等着呢。”
皎月在屋子里慵懒地喊了一声:“封哥哥~”
卫封顿时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不过还是整不明白,圣人为啥突然宣他进宫。他这个侯府世子论起来也没多少斤两,上头有他爹顶着,没实权的世子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他真正的差事还是修真坊市这边的。
怎么说也不至于大半夜的值得宣进宫去议事啊。。。。。。
皎月也犯寻思呢,她在屋子里朝外道:“去跟那太监说,就说世子爷睡得沉,叫醒且得费劲呢,让他耐心等片刻。”
吴隐可不敢跟夫人对嘴,只得应声下去,把原话跟那太监学了一遍。
小太监是大太监的干孙子,也得了一些大太监的嘱咐才来办差的,此时听吴隐说世子夫人的话,也只是憋着笑脸,连声道:“那是,那是,不急,不急。”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个传话的护卫也点头哈腰的,只是他听了传来的话就忍不住要卑躬屈膝,实在也是控制不住啊。
屋子里灯火通明,皎月细心地给卫封穿戴起来,虽然是大半夜的去觐见,但朝见的礼仪一样不能少了,服饰更不能含糊,不然就是不敬。这点是人就不能免俗了。
皎月后退三步,又认真端详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才满意地含笑道:“嗯,封哥哥穿上世子朝服的样子,一点不比侯爷差呢。”就是气势上差了些,却是没法子弥补的。
卫翊的气势是在千军万马,铁血冰河中杀出来的,有敌我双方无数条性命打底,不但凌厉刚猛,更兼沉稳厚重,谈笑间都掩饰不住的杀伐之气。
而卫封到底年轻,经历的事少,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色的,但跟他爹一比就难免显得稚嫩寡淡了。只是这也没法子,有些气质不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洗礼,光靠衣装和表情是装不来的。她的封哥哥还年轻得很呢,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累积,她才不心急呢。
皎月端详够了,才上前又整了整衣领,叮嘱道:“半夜鸡叫多半没好事,不管找你干什么,都不要一口答应下来,总归能拖到回来商量的就拖一拖,实在不能拖的,就拉上几个一起。”
卫封笑着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尖,道:“知道了,都听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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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喝了第三碗茶,出了两次恭后,总算等来了颖阳侯世子。
借着侯府墙壁和头顶上不知名的明亮又柔和的壁灯,他看到一个威武英挺、俊逸非凡的青年,神态自若地朝他走了过来,远远地地微微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让贵使久等了!”
“不久,不久。”那小太监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只会鹦鹉学舌一般,平时伶俐的口齿都忘记带出门了似的。
卫封灿然一笑,朝他矜贵地抬了抬手。小太监恍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掸了掸袖子,一甩拂尘,清
了清嗓子,尖声唱道:“陛下口谕,宣,颖阳侯世子连夜觐见!”
卫封躬着身子听着,心里腹诽:“难怪月儿说半夜鸡叫,果然这声音跟公鸡打鸣似的。”
托福,这位世子爷小时候还真听过不少皎家村里的公鸡打鸣,母鸡下蛋的声儿。
那边小厮清明已经笑眯眯地上前给小太监塞了一个小绣囊,小太监捏了捏,嗯,三颗灵珠!不由从里到外都真心地笑了。
难怪今晚这差事这么多人眼红,早听说颖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手头宽裕,运气好的话,打赏都是灵珠而不是银票,这么一捏果然传言不假。
小太监越发和气地朝卫封道:“世子若是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吧。其他几位大人估摸着也该差不多要到了,咱们晚太多了总是不好。”
后面这句是他看在灵珠的份上提点的。
卫封点点头,带头走了出去。
小太监微微瞄了清明一眼,见他忙前忙后照应主子,对他这个传话的人却视而不见了,不由拧了一下眉尖,这侯府的人还真奇怪,既然前面都知道给打赏,怎么却不知道再塞些好处,也能打听打听所为何事?这点儿猫腻是‘行规’,高门大户里的人都懂的。
他们这些人可就指望着透漏些这样的消息来发财的呢。
奈何从出了侯府,又抹黑走了三刻钟眼瞅着快到皇宫了这些人还没有一个开眼的,小太监忍不住扯了吴隐的衣襟,悄声问了一嘴。
吴隐奇怪的打量着他,挑眉道:“我们爷和夫人一向是先听消息,根据消息在给打赏的。”不然,给了钱消息不靠谱岂不是白花钱了?
小太监直嘬牙花子,真没见过这么屌的主儿。
好歹他们也是圣人身边能叫得出名号的奴才,就是宗室亲王们见了也点个头,用得着的时候还得塞些小钱。哪像这一家子人,老子是个敢跟陛下对着咆哮的,儿子媳妇也都是屌炸天,打赏还得先‘看货’。
怎奈为了灵珠,他还是不得不修改自己的行事规则,小声对吴隐透漏道:“夜里来了急奏,好像流民那边有事了。”虽说拿消息卖钱,可他们知道个分寸,这个消息最多也就能说到这里了。
吴隐往卫封耳边嘀咕了几句,卫封微微点头,果然小太监手里又多了三个灵珠。